可貼吧。你給我,我自己來。”
平秋起身收拾醫藥箱,先是丟掉用過的兩顆棉球,再旋上碘伏的瓶蓋,放齊鑷子和創可貼盒,然後合上醫藥箱。砰的一聲響,平秋如夢初醒。他可恥地意識到,自己欺騙路洋,就像劉晨晨的前男友欺騙她,又像當年徐瑞陽給他希望卻又親手將希冀戳破那樣。原來在無意間,平秋也做了一回“徐瑞陽”。
後來兩天,平秋手機修複,但始終沒有接過來自路洋的電話。他試圖主動聯係路洋,但不是來電被按斷,就是直接關機。想著路洋這時候大概餘怒未消,他們也確實需要一點時間彼此冷靜,平秋漸漸放寬心,也不再去多想這段關係最後究竟會是哪樣的結果,他照常上班,照常接待學生家長,也照常和徐修遠同進同出,隻是不再有任何親密舉動。他幼稚地想著或許能借這場東風把自己和徐修遠的關係從歪路掰回正途,到時他會盡量慷慨地彌補徐修遠在感情方麵的缺陷,但不是再以身體作為實踐的載體。
然而,當這天夜裏,平秋在關燈後的黑暗中鼓足勇氣,質疑徐修遠之前的提議是不是太過古怪了,卻得到他一個更加奇怪的表情——徐修遠坐起身,拉了燈,翻身上床坐在邊緣,也不說話,光是看著他。
平秋幾乎被他那雙懷疑的眼睛看得對穿,勉強道:“我總覺得我們這樣不對。經曆過路洋的事,我很擔心,我無意中會傷害到你,那不是我的本意。但你也不確定,你未來會變成什麽樣。也許你會遇到更值得被你喜歡的人,這樣,我們這一段關係,就會變得很奇怪。又或者說,我們已經很奇怪了,對不對?”
徐修遠一聲不吭,仍然坐著望他。
內心在打鼓,平秋兩手緊抓著被角:“我沒有兄弟姐妹,唯一能當作弟弟的,也隻有你了。我願意照顧你,對你好,但我不想傷害你。我們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對嗎?你覺得呢?”
“比如說?”徐修遠終於開口。
“比如說,”平秋腦袋飛速轉動,“認識一些新朋友?他們有人都會在一些固定的地方活動,我聽說有的是酒吧,有的是……”
“很髒。”徐修遠冷靜地下定論,又問,“你也去過嗎?”
“沒有。”平秋臉色一白。
“你去過。”
“……”
“你去過。”
“對,我去過,”平秋仿佛自暴自棄,“我不喜歡做特殊,我想普普通通的。特殊有什麽好,給人一個理由來拋棄你嗎?所以我去認識很多人,想證明我和他們根本不一樣。”
“你和他們做過?”徐修遠問得直接。
“沒有。”
“撒謊。”
“真的沒有,我接受不了,所以跑了。後來認識路洋,他是個很好的人,我們會鬧矛盾,其實是我的問題。”
“你認為你們分手是你的問題,卻來處罰我?”
“我沒有那麽想。”平秋辯白。
“沒有那麽想,但你這麽做了,”徐修遠冷眼看他,“你還是學不會把你和我的事,和他與你的事割裂來看。你打心底裏認為你對他三心二意,有我的原因,因為我,你背叛他,讓你做不到對他全心全意,所以你們現在分手了,你開始判我的罪,甚至想把我扔給那群髒東西——認識新朋友?別說得那麽好聽。”
“你不要多想,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平秋急得掀開被子,往徐修遠的方向靠近,“好吧,你就當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我絕對不是要害你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好,不管是什麽方麵,我都希望你好,你懂嗎?”
“為我好,那就別避開我,”徐修遠說,“你已經和路洋分手,我也是單身,我們現在就算有任何過線的關係,那也既不違背道德,更不違法,誰能說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