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掖在褲邊的衣擺,總覺得後脖子被勒得難受,見徐修遠目光釘在自己身上,平秋以為是哪裏穿著不適,於是不安地問道:“很奇怪嗎?”
“是不是太正式了?你是去見前男友,不是去簽離婚協議。”徐修遠看著平秋,仰脖喝水。
平秋卻關注另一項重點:“你怎麽知道我是去找路洋?”
徐修遠慢條斯理的:“你把他的東西都收拾出來,還準備帶走,不是想丟進垃圾桶,就是丟給他吧?”
“不是丟,我是還給他。”
“有差別嗎?”
“當然有了,”平秋說,“一段關係能開始,也應該是慎重地結束吧。”
徐修遠不置可否,但還是點點頭:“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回來,”平秋換過鞋出門,將鞋櫃上擺放的紙箱抱在懷裏,下了樓梯又想起旁的事來,抬頭對跟出門來的徐修遠囑咐:“你記得吃晚飯,別餓肚子。”
“我等你。”徐修遠說。
“我不一定早回來。”
“那也等你。”
“……”平秋不再說話,抱著紙箱下樓去了。
由於路洋職業的關係,他上班時間常有變動,唯獨周六這天是固定的一對一訓練。前台對平秋臉熟,加上他說來找路洋,輕鬆放他過關。
平秋抱著紙箱走進室內,健身房裏多器材多人,他粗粗張望一圈,沒有發現路洋的身影。
索性在門邊的長椅上坐下,平秋將紙箱放在膝蓋,須得微微踮著腳保持平衡,才不至於叫紙箱傾倒。他試圖撥電話,但路洋那邊依然是忙音。稍等片刻,平秋百無聊賴地望著地板發呆,肩膀突然被人從後輕輕拍了一掌。
周川顯然剛從淋浴間過來,頭發還在淌水,脖子裏掛著毛巾。他隨意在平秋身邊坐下:“你怎麽來了,找路洋啊?”
“對,我找他,他在嗎?”平秋問。
“在啊,我看看,”周川往室內眯著眼張望,半天,往角落一指,“那兒呢,看見沒?黑背心那個,旁邊有個豹紋。”
平秋直起肩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確實發現路洋,和他身邊一個笑得花枝亂顫的豹紋男人。那人將兩手搭在路洋腰間,路洋正將器材往他兩腿間推進。
刹那間,路洋似有所感地抬頭一看,恰好和平秋望來的目光撞個正著。明明是平秋被被抓包,先避開視線的卻是路洋。平秋讓他那一眼剮得心頭一沉,倒說不上難受,純粹是有些茫然——看來是難以慎重了。
“你平常都不怎麽過來啊,今天怎麽想起找路洋了,還抱個那麽大的箱子,裝的什麽?”
“一些東西。”平秋答得含糊。
見他不大願意明說,周川不再追問:“你最近是不是和路洋吵架了?我看他每天心情都不好,前兩天因為遲到,老板教訓他,他火氣旺得差點就動手了,被我們攔下來,他直接衝換衣間,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聽錯,反正我好像,就好像聽見——哎呀,就好像聽見他哭。是你們吵架了吧?”
平秋半垂著臉,並不答話。
“有些話,我知道我也沒資格說,”周川艱難地醞釀著後話,“我和路洋認識那麽多年,他確實交過兩三個朋友,但是都處得很短,更不像對你那樣。你知道吧,他為了你,和他爸媽攤牌了。他爸是什麽脾氣,你應該聽說過吧?”
“……”平秋仍然不作聲。
“他之前找我,說想把你介紹給他爸媽,但他心裏老是有點疙瘩,又說不出那是什麽,可能是你以前的事,他覺得你還沒徹底走出來,怕他自己在做無用功。我當時還罵他腦子有病,他一個大活人在你眼前,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老早成為過去式的影子嗎?然後我們吵了一架,兩天才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