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原酆愛去哪兒去哪兒,這不可不在何孝先的考慮範圍之內。
很快徐修遠端著餐盤走來,他們三人圍著一張方形小桌吃飯。
何孝先兜不住秘密,幾句話就將自己的家底透了個底朝天。讓平秋意外的是,他居然比徐修遠還大上一歲,小六那年被父母送去國外念書,去年才回國,算是個半中半洋,簡稱半吊子。而何孝先回來,為的是處理他高中畢業後的間隔年,實際是鹹魚一條,對父母的借口是想趁這一年走一趟祖國大好河山,誰知道光在這座小島就待了一整周,他爸媽至今還以為他正在獨自前往珠穆朗瑪峰的路上。
不過二十歲,何孝先年紀輕,見識卻不少。平秋聽他東拉西扯一頓亂說都聽得津津有味,這下怎麽看他都順眼,更不再擔心他對徐修遠有所企圖——畢竟對他來說,眼前兩位都不過是剛成年不久的高中生嘛。
氣氛漸濃,何孝先說著說著,一時得意忘形,說起他中學時期和同學溜進某些敏[gǎn]的成人場所的豐功偉績。他還記得當初點他上台的那位白人男的身形。講到激動時,他甚至用手比劃那人上身肌肉的形狀,聽得平秋麵赤耳紅。瞟一眼徐修遠,他坦然自若,甚至在接到平秋眼神時動動嘴唇,無聲地問:你喜歡?平秋急忙搖頭。
“哦,我是不是講得太多了?”何孝先說得自己臉紅紅,咬著吸管嗬嗬地笑,“別光是我說啊,說說你們唄,你們怎麽認識的?多久了?……你們看起來很搭誒,我猜是不是已經有好幾年了?”
後知後覺何孝先對自己和徐修遠的關係產生了誤解,平秋忙要否認,突然背後有人搖著手裏的彩燈在大聲叫喊,吸引年輕人,說是要玩“海邊圍談”。
何孝先玩心重,輕易被吸引,不由分說地拉住平秋和徐修遠,一左一右,闖進逐漸聚攏的人群。
說是海邊圍談,其實更像是為陌生男女舉行的聯誼晚會。平秋甚至看到那座啤酒屋的女店主。她換了一身裙子,裙擺及腳踝,腳踝掛著鈴鐺,左腳大腳趾上有顆螺紋型的金屬小環。她顯然是特意來找徐修遠的,徑直繞過包圍圈,彎腰在他耳邊說兩句話,隨即徐修遠站起身,隻衝平秋指一指,他就隨那女店主坐到一旁,恰好在平秋對麵。
“你男朋友被人搶走了誒,你不去把他搶回來?”何孝先趴在平秋耳邊問。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他是我弟弟。”
“哪種弟弟?親弟弟?”
“不是,就是朋友的弟弟。”
“那就有可能做你男朋友啊。”
“我和他不可能的。”
“為什麽?”
平秋頓了頓:“我剛剛和別人分開,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那就不說現在,以後呢?”何孝先問,“一周以後,一個月以後,一年以後,你怎麽知道你和他沒可能?我看你就是喜歡他嘛。”
“不是的,他當我做哥哥,我當他是弟弟,我們不會有那種關係。”
“你好奇怪啊,為什麽不承認?你這麽說,隻會讓我覺得你在警告你自己別喜歡他,像孫悟空戴著緊箍咒——是這麽說吧,然後你就像個唐僧,每天嗡嗡嗡地在給自己念經。”
平秋被他古怪的比喻逗笑。這時包圍圈正中已經有人主動站出來自我介紹,其餘人鼓掌附和,平秋得靠近何孝先和他說話。這樣親密的距離,尤其何孝先還在那麽認真地盯著自己看,平秋心口忽地破了道口子:“其實,我是那樣的人,但他不是。”
“他不是嗎?”何孝先驚訝,手托著下巴裝作脫臼,“不可能,我就沒認錯過,他一定是。”
“我希望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