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他道歉?”徐修遠的關注點向來很奇怪,“你和他都沒關係了,為什麽要替他道歉?”
“……我隻是想安慰你,讓你放寬心。”
“我很寬心啊,但是你為什麽要替他道歉?”徐修遠緊咬著不放,“我不喜歡你替他說話,你們都分手了,你不應該再想著他。多看看我,我就在你跟前,看著你,拉著你,你應該多惦記我。”
明明沒有喝酒,但平秋臉紅紅的:“我還不夠惦記你?老話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怎麽回事,現在還想一口氣吃成胖子?”
“為什麽不行?”
“……胖子不健康。”平秋隨口胡謅。
“那我就當個健康的胖子。”
“胖子沒有健康的。”
“你怎麽知道沒有?”
“本來就沒有。”
“你這就是見識少了,身邊即世界,難道說那些重量級運動員就不健康了?”
“他們那叫鍛煉出來的肌肉,哪裏是胖了……你就會胡扯,越扯越遠,我們之前聊的什麽?都怪你,我都記不清楚了!”
互相拌著沒頭腦的廢話,他們往前去,笑聲和悄悄話勾在風裏,身後是被拉長的黑影,好似平秋正依偎在徐修遠身側。
盡管沒有特地留意,但平秋原本平淡無聊的生活逐漸被徐修遠塞滿是事實。清早,他會騎車送平秋上班,然後換方向去市圖書館忙他的工作,或到處閑逛,到換班時再來接平秋,有時還會給他帶些不值錢的小東西,比如在圖書館門口買的彩色氫氣球或是帶角的發箍。平秋雖然嫌幼稚總不肯戴,但會細心地收好,氫氣球就掛在陽台,隨風吹得到處跑。樓下婆婆的小孫子有回傍晚看見了,還趴在陽台往上喊,和徐修遠討氣球。徐修遠不給他,但是給他扔了一包牛奶夾心的硬糖。
機構老師有見過徐修遠的,知道是平秋弟弟,見他來了還會熱情和他打招呼。也有沒見過的,一回見他踩著平秋的自行車在門口等平秋下班,其中有位年輕女老師性格潑辣又說話直爽,還問徐修遠有對象了沒有。當時平秋剛下班出門,聽見這話,倒是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沒上前,想要聽聽徐修遠的回答。
哪知徐修遠隻是笑,把甩到背後的斜挎背包拉到前麵來,給平秋留出後座的空間,對那位女同事說:“沒有啊,聽我哥的,他現在還不允許我早戀。”
“你還算早啊?”女同事驚異,“你不會沒成年吧?你哥誰啊?”
“在你後麵。”
女同事一轉身,指著平秋看看徐修遠,半晌恍然大悟:“算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不過一則不關緊要的小插曲,平秋心裏卻悶悶的,回家路上不住地嘀咕,實則欲蓋彌彰。徐修遠被抱怨得耳朵生繭,騎車速度越發的快,叫平秋隻好兩手抱緊他的腰,嘴上也不再說了。
上回在小島拍的照片,徐修遠趁今天下午有空,去照相館逐一洗了。平秋洗個澡的工夫,他將照片像集郵似的擺在客廳茶幾,最中間是平秋正襟危坐在小賣鋪木台前拍的照片。陽光耀眼,他躲在陰影下,笑容靦腆。徐修遠說他很喜歡這張。
平秋站在沙發後麵,邊用毛巾擦頭,邊不好意思地笑笑:“明明就拍得很傻啊,你看我眼睛都沒睜開,好像沒睡醒似的。”
“這張呢,”徐修遠傾身擇了一張,翻身跪坐在沙發,將照片舉在臉前給平秋,“也很好看,都是我喜歡的。”
是那天聯誼晚會的照片,平秋抱膝正坐在相片中央,身邊是各自忙著互相交頭接耳的陌生男女,他對著鏡頭笑得很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