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就確定沒有關係?”路洋冷笑一聲,“我看真正被蒙在鼓裏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這個被你維護的弟弟到底做過什麽?”
平秋疑惑,更多是戒備,而當路洋將徐修遠過往在他們之間煽風點火、挑撥離間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他卻大失所望:“你理解錯了,修遠不是那種人。他告訴你有關我的事,本意是好心,他不可能有你想的那麽壞。”
“他明知道你討厭所有人提你媽媽的事,他還硬要我來問,這難道不是他故意的?”
“你不是說,他的原意是希望我和你能互相坦誠,才希望你和你父母說明白,又把我家裏的事告訴你,”平秋說,“我想他或許有些欠考慮,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種人。”
路洋接連冷笑:“我看你是瞎了眼!”
“你討厭我恨我,我都理解,但是修遠和這些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才十八歲,背地裏做這些事,對他有什麽好處?你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他或許有點衝動,還有點幼稚,但是他一向很乖很聽話,絕對沒有惡意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冷眼瞧他宛如一隻跳進虎口的羊,路洋話鋒一轉:“你們上床了?”
“……”
“上了,對不對,”路洋問,“什麽時候?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背著我上的?”
“……”
話說到這份上,平秋再也沒了和他周旋的欲望,更為他先前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徐修遠潑了一身髒水的行徑感到反感,語調不由得變得冷漠許多:“夜深了,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會打擾你,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們。”
說著,他不顧路洋再次想抓他胳膊的舉動,用力一甩,走出黑魆魆的樓底,踏著台階上樓去。
“我還有句話想問你。”忽地,路洋問道。
平秋聽聞停下腳步,扭過頭,卻沒有在燈光下看到路洋。
路洋仍舊掩在黑暗裏,片刻後問道:“你愛過我嗎?”
深夜寂靜,樓道裏偶有居民戶熟睡的打鼾聲,咳嗽聲,和空調外機運轉的嗡嗡聲。
最後一次話別,平秋沒有選擇撒謊:“我想沒有。”
說完,他上樓去了。
路洋直到十分鍾後才從樓道裏現身,他獨自走在小區路邊昏暗的燈光底下,走過一盞又一盞,中間停過兩步,但沒有回頭看,最後徹底消失在路邊盡頭。
一直望著他遠去,平秋拍了拍因為壓在三樓窗邊而沾灰的手掌,轉而又上一層樓,隨即在家門口的樓梯邊發現靜坐的徐修遠。
這讓平秋想起當時他剛來那晚,也是這樣坐在樓道,不說也不動,隻在看到平秋的時候衝他笑一笑,然後撣撣褲子,將留著門縫的家門拉開,衝他招招手:“來吧。”
在那一刻,平秋忽然很想擁抱他。
被平秋從後抱住腰的刹那,徐修遠身體有些僵硬。他好像站不穩,所以用手掌扶在牆麵,又忽而下滑,失手按滅了玄關的小燈。他們就像躲進一方狹小的漆黑的秘密寶箱,不由得都心跳加速起來。
“你們吵架了?”徐修遠猜想。
“沒有。”平秋答得含糊,說完便沒了下文。他將嘴唇按在徐修遠的後半邊肩膀,嗅到他衣服上有太陽曝曬過的幹燥的香氣,不禁很喜歡,於是微微轉過頭,將臉頰壓在他的肩膀,同時在徐修遠腹前交疊的雙手慢慢上挪,在他胸口獎勵似的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