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那頭不是徐瑞陽。
回家路上,徐修遠牽著平秋,細心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可問他有什麽心事,平秋卻搖搖頭,雙手挽住他的胳膊,腦袋親昵地靠在他肩頭,很依賴似的,忽然又歎了口氣。
“到底怎麽了?”徐修遠停步,連帶著拽停平秋,“誰惹你不開心?我?”
“沒有。”
“那你為什麽總發呆?”
平秋不確定該不該直說:“是剛剛,我接到一通電話,但不是你朋友。電話沒有備注,所以我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
聞言,徐修遠立即翻查通話記錄。在看到那通通話時間隻有短暫幾秒的通話時,他的表情由疑惑慢慢轉為豁然:“尾號三零四七,是徐瑞陽。這是他另一個號碼。”
“哦,是嗎?”平秋慢慢地說,“那我沒有猜錯。”
“你們說話了?說了什麽?”
“沒有說上話……我把電話掛了。”
“為什麽?”
“這有什麽為什麽,你讓我聽的是你朋友的電話,既然不是你朋友,我總不能亂聽吧,”平秋明知自己在找借口,“而且我們也沒有話說……都過去那麽久了。”
“你還放不下他?”徐修遠忽然問。
仿佛被問住了,平秋陡然遲疑,沒有立即回答。或許他的遲疑才足夠真實,假如他脫口而出一句否認,在徐修遠看來,這種反應更是欲蓋彌彰。
良久,平秋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麽算放下呢,過去總是存在的,但是我已經不會再想起他了,這算不算放下?”
“我以為你會逃避我這個問題。”
“不是你教的我,遇事的第一反應不能逃避嗎?”平秋抱緊他手臂,兩人走在路邊的霓虹燈底下,“我應該對你說實話,當初答應你的時候,我心裏其實有很強的負罪感。我畢竟,畢竟和他有過一段關係,你們還是兄弟,就算你不在意,我也會別扭。”
“然後呢,你克服了?”
“說不上克服吧,就是覺得如果以後都要後悔,不如現在先稱一次心意,好過以後會因為‘想做,但沒有做成’那麽痛苦。”
“你想做什麽?”
“和你在一起啊。”
徐修遠再度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平秋。他久久地凝視,卻又不說話。平秋被他望得臉頰升溫,伸手一推他小腹,埋怨道:“快點走了。”
“你背我吧,”徐修遠被他拖著走,“我小時候你就背我,我現在也要。”
“你那時候好小一個,現在我哪裏背得動。快點走了!你不走,我走了。”說完,平秋鬆開徐修遠往前跑。沒跑兩步,他被徐修遠從後勒住腰,雙腳一抬,好似在半空畫了半個圈。
平秋急忙大叫:“啊!我恐高!”
他們追逐在街頭,徐修遠大步跑在前頭,轉過身來倒著走,還衝平秋招手。平秋追得氣喘籲籲,笑著撲上去,一把抱住徐修遠的肩膀,又被徐修遠勾著膝彎一提,平秋尖叫著被他背起,抱著他的脖子,兩人在空無一人的街頭打轉嬉笑,腳下是讓霓虹燈凝起的身影,纏綿交疊,難分彼此。
夜裏,趁平秋伏趴著熟睡,徐修遠坐在床頭按亮手機。見他被少許光亮驚醒,徐修遠俯身壓在平秋背後,吻吻他裸露的肩膀,再拍拍後背,平秋揪緊的眉頭很快展平。
下了床,徐修遠回撥徐瑞陽那通電話。但他接連撥了兩遍,對麵始終是忙音。他再懶得聯係,剛要回房,手機振動。
徐瑞陽似乎很疲倦:“有事說事。”
“為什麽打我電話?”
“問你飛機有沒有失事。”
“還好,暫時四肢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