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掛了。”
徐修遠喊停:“以後如果沒事,別打我電話。”
對麵稍一停頓,徐瑞陽沒有說可否,很快傳來掛線的忙音。
後來幾天,平秋白天上班,徐修遠就在家為他收拾新房。平秋這趟帶了不少愛看的書,又在網上定了兩張落地書架,回家就見徐修遠席地而坐,手裏拿著螺絲刀,正在動手組裝書架。
雖然說不上嬌生慣養,但徐修遠在家也很少做苦活。擰幾顆螺絲,慢慢發覺手心脹痛,一看,中指和手掌心磨出兩顆水泡。平秋心疼,奪走螺絲刀,沒組裝完的書架推去一邊,他從隨身帶的小醫藥包裏翻出半瓶碘伏,再領著徐修遠把雙手衝洗幹淨,又細細擦幹,然後對著傷處噴兩口。
之後也不肯叫徐修遠再幫忙了,平秋戴上手套,擰完剩下的螺絲釘,再把新書架從裏到外仔仔細細地擦洗一遍,然後拎去陽台邊曬一曬。回到屋裏,徐修遠正半蹲在平秋打開的行李箱旁,從夾層裏取出一堆照片。
“要不要掛起來?”他問。
“不要了吧,容易發黃呢,”平秋很舍不得,“到時候我們買兩個相框,擺在床頭就好了。”
“黃了就再洗一次,底片都在我這。”
“再洗就不一樣了。我喜歡這一份,你別弄壞了,”平秋珍惜地將照片收拾整齊,還把他早前就看中的幾張擺到最上麵,“這張擺床頭好不好,我覺得是我把你拍得最好的一張。”
“擺床頭?”徐修遠彎腰將下巴墊在平秋肩頭,“不能擺在你身邊,你每天晚上都抱著睡?”
“……你別撒嬌。”
隔天,平秋提早和徐修遠打過招呼,他們單位晚上團建,結束時間可能會有些晚,他讓徐修遠不用留門,早點休息。
收到平秋消息那時,徐修遠正和老友鄭勉見麵。說是老友,其實在這之前他們從沒有見過,交流互動都在網上,雖然互相看過照片,也打過一次視頻,但麵對麵倒真是頭一回。
好在誌同道合的朋友總沒有隔閡,兩個年輕人相談甚歡。分別時,鄭勉有意留徐修遠吃頓晚飯,他比徐修遠年長三歲,很有些大哥的豪氣。不過徐修遠拒絕了,理由是他得去接男朋友下班。
在性向和戀愛這方麵,徐修遠坦坦蕩蕩,沒有任何掩飾。鄭勉初聽說他有同性情節時還有些意外。他見過不少同悻愛,但徐修遠表麵看上去卻沒有一般同性戀者的磁場。不過這些都是他人私事,旁人沒有資格評價。
收到平秋傳來的地址,距離公寓稍有些距離。徐修遠打車過去,恰好趕上他們散場。他在門口找見蹲在角落的平秋,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平秋已經醉得分不清誰是誰,低頭就往他懷裏栽。
旁邊一位挎著腋下包的女老師見狀忙攔住他:“你是誰啊,就這麽把人帶走了?”
徐修遠看她兩頰酡紅,但眼神還算清明,大概是薄醉,解釋道:“我是他弟弟。”
“弟弟?平老師可沒說過有人來接他,誰知道你這個弟弟哪兒來竄出來的,身份證給我看看。”
平秋醉得兩眼發暈,麵前所有人都是重影,而且他酒精上臉,渾身紅得像是發了疹。女老師被他嚇了一跳,忙後退半步:“平老師,這個人你認識嗎?”
平秋扒著徐修遠的衣領,臉頰靠在他胸口,點著腦袋說:“認識的,認識的。”
聽他說認識,女老師放下戒心,望著他們走遠,還奇怪這對兄弟在相貌上居然沒有一點相似,但舉止親密,總是關係還不錯。
徐修遠將平秋一路半拖半抱地帶到家,在小區門口碰到一群剛下工的工人,他們有些打著赤膊,身上傳來一股濃重的汗酸味。平秋不知怎麽好像很害怕這群人似的,原本隻是勾著徐修遠的手臂,這下直接埋進他懷裏,身體不住地往後擠,徐修遠被他頂得倒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