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自己忍氣吞聲?”
“不是忍氣吞聲。你還記不記得微微有天晚上來找我,就是她爸媽知道她住址,所以上門找她那回。後來他們又來過幾次,微微不想見他們,所以有搬家的打算。我問過她,應該就這兩天。如果要報警,能不能等她搬走以後?”
說是打商量,實際平秋已經自己做出決斷,說是為儲緹微的安全考慮也好,說他懦弱怕事也罷,平秋不在乎這些外在的無關緊要的評價。可他不願被徐修遠誤解,因而再三的解釋,卻叫徐修遠聽了連連冷笑。
“隨你,都隨你。我再擔心,你當我多事,對你來說你擔心你的朋友遠超過體諒我的心情,我還能說什麽?”
說著,徐修遠起身,平秋忙拉住他的胳膊,急聲問他:“你去哪兒?”
順著他傷痕斑駁的手臂看他一眼,徐修遠滿腔的嫉妒突然散了大半——平秋就這樣看著他,怕他生氣,怕他離開。
“你去哪兒?”平秋又問,他的音量不自覺地低下去,“我不想惹你生氣,但我有我的考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不吵架,好嗎?”
許久,徐修遠一掙:“我去買碘伏和創可貼。”
家裏沒有任何藥物準備,徐修遠為平秋在衣櫃取出換洗衣物,都是最簡單的純色短t和長褲,他則取下外套預備去一趟藥店,地方離得不遠,幾分鍾的腳程。
住所陌生,加上剛剛經曆一場虎口脫險,平秋的心情仍舊驚惶不定。見徐修遠要走,他抱著換洗衣褲跟著追去門口,再三地詢問藥店在哪個方向,是不是很遠,你多久回來,要不然我也去吧。
但徐修遠不許平秋走動,要他留在家裏。見他將門打開,平秋的目光落在門鎖,又懼怕地幻想著那群人會不會其實在背地裏跟蹤,現在正守在樓下,等徐修遠一出門,他們就會再一次上來撬門。
為這些不著邊際的幻想感到異常恐懼,平秋洗浴時留心聽著門外的動靜。蓮蓬頭的水流旋得小小的,一旦聽到響動,他會立即按下把手,肩背繃直,仔細分辨那串動靜的來源。這樣幾次三番,平秋胡亂衝過澡,急忙趿著拖鞋回到客廳,等過半個鍾頭,徐修遠卻遲遲沒有歸家。
慢慢的,頭發幹了大半,平秋仍在客廳正襟危坐,望著對麵玻璃發呆。
驟然門響,平秋幾乎是從沙發前彈起身,看到徐修遠手裏拎著袋藥物進門來,另一隻手提的是便利店的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麵包和牛奶,還有一隻香草味甜筒。
平秋單手艱難地撕開包裝,徐修遠正在低頭替他給掌心的傷口抹藥水。見狀,他騰出隻手來幫忙。平秋向來知恩圖報,因此甜筒的第一口,他大方遞給徐修遠。
“啊,”平秋張嘴討好他,“吃一口。”
“我不要。”徐修遠頭也不抬,用棉簽點著平秋手心的血道子。
“你不吃,為什麽要買?”
徐修遠抬頭看他一眼,手裏攥的棉簽還點在平秋掌心。他臉上沒有笑意,就連怒意都看不出半點,但平秋知道,他心裏多的是火氣,不過是壓在底下,不肯發泄。
自知理虧,平秋也不舍得徐修遠生氣,於是溫聲勸道:“你吃一口吧,第一口。”
“我說了我不要。”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如果你心裏不舒服,你都可以告訴我的。”
“沒有。”
“那你理我一下。”
徐修遠不搭理,平秋就往前湊。徐修遠把臉轉去一邊,平秋就膝行兩步挨著他,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像在求饒。
“你生氣,我向你道歉,可不可以?你想聽多少遍,我都可以說。而且我不是答應你會搬過來了,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以後任憑你罰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