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2 / 3)

“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

“那是什麽?”平秋兩眼望著他,誠懇地求教,“你和我說,我都會改的。”

能改?徐修遠聽了簡直大笑。假如平秋能徹底收拾起他那堆泛濫的同情心,或許的確是件好事。但平秋能嗎?不能。他做慣了泥菩薩,二十多年淌在江裏,誰都想渡,誰都要渡,或許徐修遠還該慶幸,他成了平秋這尊泥菩薩唯一渡過河的,要想平秋學會自保,恐怕隻有先讓平秋剝了自己這身泥土塑的像。

平秋還在嘮嘮叨叨:“你不知道,微微其實很敏[gǎn]的,她雖然能打也扛打,但她畢竟隻有一個人,她幫過我兩回,我不能害她。何況這種事從來隻能講萬一,不能講一萬吧。我雖然這次倒黴,但好歹沒有出大事,還是微微幫的我呢。我當她做妹妹,我想保護她——就算我幫不上什麽忙,至少不能添倒忙。”

“你把她當妹妹,想保護她?”徐修遠問,“那我呢,你在意我嗎?”

“……你說呢。”平秋突然抵住他的額頭,順勢稍稍直起腰來,兩腿打開,跪坐在徐修遠身側。

徐修遠被他逼得往後靠,手裏還握著棉簽,為防藥水沾上衣服,他隻能將手伸遠,同時另一隻手自覺地環住平秋的腰腹,微微收緊,使得平秋身上那件單薄寬鬆的t恤掐出腰線。

雙手捧著徐修遠的臉頰,平秋將嘴唇沿著他的額心和鼻梁,接著是人中和嘴唇,一路輕輕地吻,最後親一親他的下巴,又再度抵住他的額頭。

“我當然在意你啊,”平秋望著他的眼睛,“這樣你還生氣嗎?”

徐修遠沒有響應,仿佛是被定住了身。沒等平秋悄悄得意個夠,他開口道:“一張臉腫成這樣,我還能不生氣?”

笑意霎時一頓,平秋羞憤得滿臉通紅,更後悔居然忘了自己的臉還腫得難看,於是立即舉起兩條胳膊交叉,擋在臉前。他連聲求著:“你別看,太醜了。”

徐修遠聞言一笑,最後的一點怒意都發泄在拍打平秋翹起的臀部上,了當解氣。

這樣,兜兜轉轉,平秋還是在徐修遠這邊住了下來。時隔短短幾個月,平秋又搬一回家,連續三天往返,總算把東西搬得七七八八。

新出租房坪數不大,不過裝修完整,小區管理嚴格,看著不像是供給租戶的普通租房。徐修遠說這是他朋友名下的房產之一,不租外客,算是家用,租給他也是因為徐修遠學校在附近,加上人緣交情,朋友這才舍得低價出租。

至於徐修遠常說的那位朋友,平秋過不久也和他見了一麵。

十二月末,臨近跨年,平秋每日往返在家和單位之間,常常是早出晚歸。遇見鄭勉是跨年前一天,平秋進電梯前接到徐修遠電話,說他夜裏會過來,到時給平秋介紹一個朋友。平秋雀躍,進家門前還哼著小調,居然也忽視往常這時都黑漆漆的家裏亮著燈。乍然見沙發前站起一道身影,他猝不及防,嚇得魂飛魄散,定睛一看則更是茫然——對方儀表堂堂,起身的時候,嘴裏還塞著半顆蘋果。

徐修遠挎著背包進門就見平秋和鄭勉肩並著肩坐在客廳沙發,隻是中間仿佛隔著海溝,兩人都沉默。

有徐修遠介紹,平秋得知眼前這位就是他常說的房東朋友,不禁赧然,為自己先前的過度反應道歉。

與他不同,鄭勉倒是很鎮靜,早在和他一打照麵時就猜到他身份。鄭勉把徐修遠當後輩和弟弟,但他的伴侶平秋卻比鄭勉要年長幾歲,要鄭勉喊他做哥,鄭勉心裏別扭,叫不出口;可要直呼平秋姓名,鄭勉又覺得不太禮貌。聽說他在輔導班做指導老師,鄭勉幹脆喊他平老師,倒把平秋喊得難為情,哪裏好意思在他們兩位名校生跟前自稱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