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你就是沒那個腦子!你姐殺人,你說不定都在旁邊幫人遞刀,她呢,倒是兩隻手幹幹淨淨,拍拍屁股就走人。”
盡管年過五十,眼角滿布皺紋,徐向楠卻不見老,說話鏗鏘,做事果斷,連一邊協助點單的侍應生都有些怵她,更在被問到店裏能否提供冰塊敷臉時連連結巴。
徐向楠的眼神由麵前的菜單移去侍應生臉上,瞟了眼她胸口的工牌:“新來的?”
侍應生窘迫至極:“是。給您帶來麻煩,實在抱歉。”
“問一下你們經理,冰塊總有吧,包一下送過來,這桌有用。費用我會照付。”
“好的,請您稍等。”侍應生快步離開,過會兒又折返,尷尬詢問徐向楠是否還要點單。另一頭有同事招手示意,她兩頭難抉擇,隻好先衝徐向楠這桌鞠一躬,匆匆跑去同事那頭,卻被告知那桌客人已經線上點單,不用再問。
“她和你以前挺像的,”徐向楠低頭喝口水,“老是很緊張,生怕做錯事,惹得別人不開心。”
平秋望著桌麵那隻玻璃水壺,沒有搭腔。
顯然徐向楠那麽說並不是為了和他共憶往昔,她接著道:“你和徐修遠的事,我都知道了。”
“……”
“首先聲明,我不會同意。當年你和徐瑞陽,我不同意,今天我照樣告訴你,我的態度還是一樣。”
“……”
“實話告訴你吧,平秋,我非常不喜歡你。我曾經把你當成是我半個兒子,是因為我可憐你,加上你幫徐瑞陽補習,好歹沒讓他書都沒得念,所以我願意接受你。但是後來的事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你可以做,那是你的自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拖我兒子下水,一拖還拖兩個,人總不能那麽貪心吧?”
平秋喉頭阻塞,他接連吞咽,總算找回聲音:“阿姨……我不知道你對我和修遠的事了解多少,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成年,而且想法成熟,我沒有引誘他,或是在思想上帶壞他,我們是正常戀愛,沒有任何不妥的。”
“你們在一起就是不妥。”徐向楠下了定論,正要繼續往下說,先前那位女侍應生送來一隻冰袋。徐向楠示意她遞給對麵的平秋,侍應生這才發現這位始終低著腦袋的顧客原來半邊臉紅腫,臉上手指印都格外清晰。
出於好心,她多問一句:“您沒事吧?”
“沒事,謝謝。”平秋衝她笑笑,將冰袋小心敷在臉邊,想一想,又抬頭朝徐向楠說,“謝謝。”
“我聽說你大學畢業以後,一直在做教培的工作?”徐向楠問。
“是。”
“怎麽不繼續念書?”
“遲早要工作。”
“工作待遇呢,過得去?”
“還可以。”
“以後有什麽打算,一輩子做這份工作,給別人打工?自己生活呢,成不成家?”
“工作的問題不過是看工資多少,待遇如何,這種誰能保證呢,”平秋將冰袋換了一麵,冷氣嘶嘶鑽進皮膚,仿佛將他的手腳都給凍住了,“至於成家,我是不打算的。我就是這樣,從小就是了,沒必要去欺騙一個無辜女孩子。”
“為什麽算欺騙?你大可以把你的情況都告訴對方,有需要的當然會接受,不然就放棄,婚姻不就是這樣嗎?講個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徐向楠話鋒一轉,“徐瑞陽結婚了,你知道嗎?”
“知道。”
“因為他來找你了?”
“……”
“他離婚,丟下工作跑來北京,我一清二楚。等我知道原來你也在北京,那我就都明白了。如果你們是再續前緣,那徐修遠呢,他在這裏扮演什麽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