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吵架了?”
“吵架?”
“你們臉色都不太好,我想是不是你們遇到矛盾了。”
“沒有的事,隻是一些小問題。”
平秋顯然不願意明說,程子農也不再問了,就這麽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平秋無所事事地整理水杯,一會兒又跑去沙發收拾那件已經被折疊整齊的毛毯。他不直說,其實心裏已經有了考量。
再不情願,既然是答應過何孝先的,平秋最後送走程子農,還是爬上頂層。他進門之前醞釀過一番說辭,沒想到何孝先照樣滿臉笑容,沒有對他耽誤時間表示任何的不滿,拉著他坐在桌邊,吃飯閑聊。
原酆在房間忙工作,偶爾走來拿東西吃,又專挑何孝先喜歡的那份,兩人互不相讓,何孝先急得張嘴就在原酆手腕狠咬一口。原酆吃痛,退而求其次,走前還摸了把何孝先的腦袋。何孝先平生最恨別人摸他頭發,氣得大口咀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平秋沒有什麽胃口,多數時間都在發呆,想何孝先真是好玩,大大咧咧的,隨心所欲,吃相又香;又想何孝先和原酆的感情似乎沒有何孝先單方麵說的那麽別扭,而且他們門當戶對,興趣相投,在別人看來,能走到一起也是天造地設了;還想徐修遠不知道在哪兒,他沒有過來吃夜宵,甚至一點聲響都沒有,是不是已經不在房間,可是不在房間,他又會在哪兒。
“你在看什麽?”何孝先皺著眉頭,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胸口,“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
“你總是盯著我看,我好看嗎?”
“好看。”平秋失笑。
“我也知道我好看,”何孝先笑眯眯的,“我也知道你是想找徐修遠,對嗎?”
雙手各舉著一碟小甜點,何孝先示意平秋拿毛毯給他全身都裹緊,他就像隻蠶蛹似的窩在陽台玻璃前的躺椅裏,另一邊的位置坐著平秋。平秋的架勢沒有他的誇張,不過用毛毯蓋住腿腳,坐姿仍然很端正。
咬一口甜點,何孝先含糊不清地說:“其實——其實我和他沒有怎麽聯係的,他和原酆關係好,原酆喜歡他,覺得他聰明,就帶著他玩。”
“這是什麽意思?”平秋沒有聽懂。
“就是,”何孝先咽一口甜點,“帶他賺錢啊。原酆可會賺錢了,他說徐修遠聰明,所以總是帶著他。”
以前聽何孝先說過,原酆家境殷實,本人又是名校畢業,名下資產多得燙手,年紀輕輕就開始玩股票,做風投,有輸有賺,戰績頗豐。就這一點看,他和徐修遠倒是很相像。何孝先說也不知道徐修遠是哪根筋不對,書念得好好的,學校給他保研,教授欣賞他,看重他,偏偏他心高氣傲,說是不喜歡念書,不打算往上讀了,轉頭就加入原酆麾下,兩人說是朋友,其實更像是師徒。
平秋對這些不甚了解,隻是聽何孝先嘰裏咕嚕地複述。但其實何孝先也不懂,不過是把原酆夜裏和他閑聊時的原話重述一通,裏頭的彎彎繞繞,他想不明白,也沒有興趣。
跟著,他話鋒一轉:“但是,原酆其實也說過他不好。”
“嗯?”
“原酆說,如果徐修遠再這麽下去,以後肯定是走不遠的,”何孝先回憶著,“他說徐修遠功利心太重了,勝負欲太強,這樣不好。”
“他這麽說?”
“嗯,”何孝先點頭,又悄悄道,“原酆不和我說,其實我都看到了。有一次晚上,他騙我美國股市開市了,其實他是去陪徐修遠。徐修遠喝了好多酒啊,躲在裏麵不給我看。”
一時無言,平秋內心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