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2 / 3)

想了太多種可能性,想得靳舟腦仁都在疼。

人的一生中或許有無數後悔的瞬間,而今後再也不會有什麼事,會讓靳舟像現在這樣後悔。

“別想那麼多,隻會讓自己難受。”任雯麗拍了拍靳舟的肩,“你現在是這個案子的重要證人,一定要打起精神來。”

最親密的人被謀殺,自己成了唯一的證人——在上船之前,靳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現在有了他證詞和視頻,汪和泰永遠也不可能翻身,但他失去了楊時嶼,今後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他可以重新選擇,他一定會在楊時嶼生日的那天早上,買好機票強行帶走楊時嶼。隻要楊時嶼還在他身邊,他甚至可以不去報仇。

但他非常清楚,就算他有這樣的想法,楊時嶼也決不會輕易放下這件事。

按照任雯麗所說,楊時嶼其實有兩套計劃,一是他告訴過靳舟的那樣,誘使汪和泰對趙凊出手,二是如果情況有變,他會向汪和泰攤牌,誘使汪和泰對他出手。

讓警察提前在遊輪待命,是為出現計劃二的情況,一方麵可以保障楊時嶼的安全,一方麵可以把汪和泰抓個現行。

這樣的計劃自然有一定風險,但在楊時嶼和警方的預想當中,隻要楊時嶼拖上兩三分鐘的時間,警方就能趕到現場,危險係數也並不會很高。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沒有人想到汪和泰打從一開始就想要解決楊時嶼,連手槍、煙花、地點都早早做好了準備。

根本不需要計劃二,汪和泰就主動向楊時嶼攤牌,並且前後不過幾十秒的時間,他就對楊時嶼痛下殺手。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然而當反派話少時,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圓滿的故事了。

“對了。”任雯麗應是不想再讓靳舟多想,轉移話題道,“你之前讓我查的事,我都查到了,那個人的確有點問題。”

靳舟毫不意外,語調平淡無波地問:“家庭原因?”

任雯麗皺眉說道:“比這嚴重得多。”

靳舟實在提不起抓凶手的興趣:“那就收網吧。”

“你要來嗎?”任雯麗問道,“畢竟是你找到的凶手。”

靳舟本想說不用,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沉默片刻後,他微微皺起眉頭道:“我去。”

任雯麗和靳舟分別後,離開了楊時嶼的葬禮。

靳舟仍然站在原地,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著照片上的男人,孫義和小武讓他去上香,他沒有去,不隻因為他做不到,還因為他始終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靳律師。”穿著黑衣西裝的莊宇出現在靳舟身旁,手裡拿著一個不相稱的白色信封,“楊法官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靳舟愣了愣神,從莊宇手中接過信封:“什麼時候的事?”

“他去遊輪之前。”莊宇說道。

“他知道有危險。”靳舟立馬明白過來手裡的這封信意味著什麼,自嘲地笑了笑,“遺書?”

楊時嶼果然是個狗東西,就連遺書也要別人轉交給他。

“不算遺書吧。”莊宇說道,“他交給我的時候,說應該不會出事,但就怕萬一……他還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還真是考慮周到。”靳舟的眼神黯淡下來,從信封中拿出了一張白色信紙。

舟舟:

希望你不要看到這封信,我還沒有準備好跟你離別。

但如果你已經看到,千萬不要怨我。

……

熟悉的筆跡,熟悉的語調。

隻看了兩行,靳舟就繃不住了,一直壓抑的情緒如火山般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