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尊重民意和維護法侓的尊嚴,他杜絕了自己的“後路”,勇敢地選擇了困難
2005年,對周恒祿來說,應該算是他本人政治生活上的新起點。他先是在年前被黨組織吸收為**正式黨員,後又在該年度舉行的村兩委換屆選舉中,成功當選為村黨支部書記和村委會主任。兩副重擔一肩挑,這讓他深感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自己如今不僅成為了一名正式的**員,而且還擔負起了黨的領導職務。今後,他必須以一個**員和黨的基層領導幹部的雙重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因此,他暗自為自己定下了約法三章:依法行政;處處以大局為重;以黨和人民的利益為重!這年年底,被原來村委賣出的100多畝機動地剛好到期。在村民代表會議上有代表提出來,要求把國家允許之外的多餘機動地,全部按政策向村民延包下去。他所在的東上河頭村總耕地麵積隻有630畝,如按國家“不能超出百分之五”的規定留機動地,也就是隻能留下30來畝。這30來畝機動地往高處算每年也隻能賣到一萬塊錢,這對一個原本就外債累累且除此之外別無其它任何經濟來源的村來說,連支付村幹部工資和維持村兩委正常運轉的錢都不夠。盡管當時國家規定了以“農業稅附加”來解決村兩委的正常運轉問題,但國家哪裏知道,在各鄉鎮黨委政府經費吃緊的情況下,還有把農業稅附加返還到村裏的份嗎?因此,對於任何一個無其它經濟來源的村來講,如機動地真正按照國家土地承包法規定的“不能超出百分之五”來留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村的村兩委組織將從此陷入難以自拔的困境!於是,絕大多數依賴向村民拍賣機動地“為生”的村,其領導者寧肯違法,也要想方設法多留機動地。這,或許就是到目前為止,在全國範圍內仍有無數的村沒有將土地延包徹底的主要原因!周恒祿並不是不知道這些,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按照國家土地承包法的規定,把原村委多留的機動地全部再次延包下去,就注定會使自己下一步的工作條件更加困難。但他通過再三權衡,最終還是沒有給自己留足“後路”,勇敢地選擇了困難,滿足了群眾的意願和維護了法侓的尊嚴,將本村“百分之五”以外的多餘機動地全部按政策向村民進行了二次延包。
他承受著村集體和家庭的雙重經濟壓力,雖步履艱難,但卻一如既往,始終堅持著為黨為人民的無私奉獻
隨著黨的惠民措施的一項項出台,原來壓在農民身上的農業稅和農村義務工被相繼取消了。這對廣大農民們來說,無疑是好事連連,喜從天降。但是,或許是令國家的高層領導和參與製定農村政策的專家們想不到的是,這兩項政策的出台,在配套措施不甚完善的情況下,對處在缺乏“農稅”之外其它財源的鄉鎮中的貧困村集體來說,卻猶如雪上加霜!周恒祿所處的鎮就是由於農業稅的取消,而導致了鎮財政上的更加緊張。對此,鎮領導想出了用以化解的非常巧妙的辦法,那就是將鎮上的財政困難變著法向村裏轉移!於是,國家用以解決村兩委工作運轉問題的“財政轉移支付資金”,對周恒祿這些村領導者們來說,僅僅成為了一句隻是聽說到的新名詞兒。上麵給村裏的運轉經費被截留挪用了還不算,除此之外,鎮上還時不時地再向村裏要錢。2007年,由於上級撥到鎮上的用於鎮內各小學危房改造的錢被挪用,鎮領導便把學校危房改造所需的資金分攤到了各村。東上河頭村所處的西北片區的小學危房最嚴重,所需的資金當然也就最多。可西北片區各村的村集體經濟狀況在全鎮來說也是最差的。但鎮領導沒有考慮到西北片各村的實際承受能力,在讓全鎮其他村按每口人7元向鎮裏繳錢的同時,卻讓西北片所轄的7個村按每口人16元的數額向鎮裏繳錢。在鎮上為怕惹出亂子,規定不準向村民收取的情況下,讓這些村比其它村一下子多拿出多一半還多的錢出來,實在讓包括周恒祿在內的7位村支書們都感到難以接受,鎮領導們後來也似乎認識到了這一決策的不公,但為了顯示其的尊嚴,還是向西北片各村的村支書們下了絕令:作為鎮黨委政府的決定,錯了也要錯執行!但村裏實實在在的困境逼迫著周恒祿等7位村支書挺而走險,最終以超越全鎮其它村最高數額的每口人8元繳了錢。這事讓鎮上的一把手大為惱火,不僅對西北片的7位村支書從此沒有了好印象,而且其中一位被他認定為,是此次事件發起者的年齡最長的村支書還差一點被免了職。2009年,周恒祿又在村集體經濟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對本村的連村路實施了“村村通”硬化路工程。可鎮上不顧村裏有多難,硬是從上邊下撥的每公裏10萬元的工程專款中截留了3萬,致使東上河頭村僅此一項工程下來就欠下了近7萬元的債。2009年下半年,國家出於對村幹部們的關懷,開始實行由上級為村幹部們發工資,可鎮上妙招百出,怕讓上級查到下撥的錢被挪用,便下令讓各村自想辦法弄錢繳到鎮財政所,然後再由鎮財政所將錢打回到各村幹部們的存折上。實可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鎮黨委政府是這樣,鎮上的某些部門也是年年向村裏伸手。就連表麵看似執法嚴明的鎮派出所,每年開口就向村裏要一兩千元的名為“戶口年報費”,實則是“治安維護費”!東上河頭村就因為在2009年底隻繳了600元,而在2010年就直接遭到了他們在治安案件處理上的“慢待”。
國家對農村義務工的取消,讓農民們為村裏幹盡義務的事成為了曆史。從此以後,村裏如想讓村民為村集體做事,就必須給村民支付勞動報酬,這對經濟相對寬裕的村來說或許不算問題。但東上河頭村的村集體經濟已窮到了“骨頭”,哪裏還出得起錢雇勞務?於是,村集體大大小小的一切勞力活便從此落到了周恒祿等幾位村幹部們的身上。2008年汛期到來的時候,由於夜裏下了一場大雨,周恒祿發現他所修的一座攔洪壩壩頂出現了險情,他一大早就讓幾位村幹部下去組織人員搶險,但由於本村的勞力大都參與了一個外村人組織的建築隊打工掙錢,所以幾位村幹部竄前竄後找了一早上,也沒人願意舍棄掙錢的活不幹而留下來為村裏幹盡義務。沒辦法,周恒祿隻好領著村兩委成員赤膊上陣,冒著瀝瀝的小雨對壩頂進行了加高加固。這些年,東上河頭村的兩委幹部們,用老百姓的話說,已直接演變成了“幹部勞務隊”。村“五保戶”房子的後牆快要倒塌,在周恒祿找了幾次鎮民政都說要靠村裏自行解決的情況下,是這支“幹部勞務隊”給重新壘砌的。鎮上讓村裏搞“生態村”建設,他們這支“幹部勞務隊”更是沒少忙活。從2009年開始,當地又爆發了“美國白蛾”,這可真讓這支“幹部勞務隊”再次找到了用武之地,派上了大用場!起初,由於村裏沒錢買機動噴霧器,周恒祿唯一的辦法,就是一方麵通過村裏的廣播和分發鎮裏統一印發的宣傳材料,來廣泛發動群眾利用小噴霧器等防治工具防護好自家的樹木,另一方麵帶領他的“幹部勞務隊”,對連村路兩側及其它屬村集體管護的樹木用高枝剪等工具剪除樹上的網幕,然後用火焚燒。可隨著今年第二代美國白蛾的再次爆發,鎮上要求各村必須配備一台機動噴霧器。周恒祿隻好硬著頭皮到商店去,想為村裏賒一台,可了解東上河頭村委情況的老板,一聽是給村裏賒的,二話不說就直接將藥泵裝回到箱裏重新搬上了櫃台。沒法子,周恒祿隻好回家粘纏了半天老婆,把家裏原準備買化肥的錢要出來買了藥泵。在“幹部勞務隊”的全力以赴和廣大村民的積極防治下,今年第二代美國白蛾終於在東上河頭村得到了基本的控製。可正當“幹部勞務隊”成員們打算喘口氣的時候,村裏有位人稱“惹不起”的人物,回村看到別人家的樹木都沒遭到美國白蛾的危害,而唯獨他那兩份強行霸占的樹園子被美國白蛾幼蟲蠶食的厲害,不但不認為是自己沒有積極防治的結果,反而認為是村幹部們有意留著不給管護,便向市裏打“市長熱線”,說東上河頭村的村幹部們對工作不盡職盡責,該村的美國白蛾防治不徹底。害得周恒祿不僅遭到了鎮領導的批評,而且又帶領他的“幹部勞務隊”對這兩份要不到一分錢的樹園子單獨忙活了兩天。看到身為村支書的周恒祿汗流浹背忙上忙下和其他村幹部們一起防治美國白蛾的樣子,有位來自外鄉鎮到周恒祿家串門的親戚,不禁對眼前的這一幕景象感到很驚奇:“恒祿呀,真想不到你這村支書當得這麼累,在俺那兒,因為村裏有礦山賣著錢多的很,村幹部們除了開著村裏買的轎車到處風光之外,甭說是村裏的,就連自家的農活也要村裏出錢雇勞力來幹。”其實,他那裏知道,周恒祿不光是自國家取消了農村義務工之後,因村裏沒錢雇人幹勞務才親自上陣的,而是自達他上任後的第一天起,在國家還沒有取消農村義務工之時,他也同樣為村集體的事一馬當先,親自領著出工的村民一起熱火朝天地幹。不僅如此,在他上任之前,原來的村幹部們一直都是一人當上村官,全家不管幾口人全都不用出義務工,而且從賬上看,村支書的老婆還因上邊來人須燒水做飯等應酬,每年有六七百元的辛苦費,周恒祿上任後將這一切統統取消,並重新作出規定:村裏每次出義務工,村幹部們的家屬必須照樣參加,否則,即以曠工論處。如今,隨著國家對農村義務工的取消,周恒祿的老婆也總算跟著熬出了頭,再不用和從前一樣跟著自己的男人一同為村集體盡義務了,但卻因取消了義務工之後而導致的周恒祿為村集體各項事務的更加忙碌和辛苦,而使家庭的重擔幾乎全部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周恒祿的老婆是村上出了名的“能幹媳婦”。但即使再能幹,按當地人的話說也是“手大捂不過天來”。周恒祿家的家庭收入原本有兩塊,一塊是種植業,而另一塊便是養豬業。2003年,為響應鎮黨委政府在西北片區發展養殖產業的號召,作為村幹部,周恒祿帶頭在村東的荒坡上建起了自己的養豬場。到2006年底,由他老婆操持起的養豬場達到了發展上的頂峰。恰巧這時,全國的豬價開始大幅攀升,在當地,每公斤仔豬達到了26元。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正當他的養豬場充滿了生機與希望的時候,2007春天爆發的一場豬“高致病性藍耳病”,由於周恒祿的“身在曹營心在漢”,未能提醒或幫助妻子提前對豬群做好免役,而使豬場內的46頭足有100多斤重的仔豬和8頭大腹便便即將產仔的懷孕母豬全部染病死亡。這場豬病,讓他的養豬場損失慘重,血本無歸。據事後一位到該養殖小區調查貸款使用情況的市信用社的同誌,根據當年的豬價估算,這場豬藍耳病,給周恒祿造成了不下14萬元的經濟損失,周恒祿為發展養豬而陸續貸出的近10萬元貸款,也因此而沒有了幾時方可還清的預期。從此,周恒祿開始承受著來自於村集體和家庭的雙重經濟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