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路明依然安靜站在床邊,直到我泛起困意,他才很輕地碰了碰我的睫毛,說:“抱歉。”
我被他弄得癢癢的,但困意使我不願睜眼,隻軟綿綿地哼了一聲當作回應。
聞路明的手還停在我臉頰旁邊,碰完我的睫毛又摸我的頭發,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黏著我,在寂靜的深夜無處可藏。
他好像還念了我的名字,但我沒有聽清。
第29章
我開始了人生中第一份算得上是工作的工作。結果隔天和秦北見麵才知道,他之所以投資這個項目,是因為言頌的授意。
“你哥一向嘴硬心軟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北說,“他不放心你又不好意思管你,才讓我來替他照看你。”
我心裏升起一股被輕視的不爽,沒好氣道:“他讓你來你就來?”
秦北睜圓了眼睛瞪我:“那可是言頌啊我的祖宗,我沒事兒跟他作對幹嘛?”
我呸了一聲:“狗腿子。”
“隨你怎麼說。”秦北不跟我一般見識,“反正你哥說賠了算他的賺了算我的,嘿,有錢不賺王八蛋。”
“結果你轉頭就把他給賣了。”我毫不留情地戳穿秦北,“我哥沒說讓你把這事兒告訴我吧?”
“一碼歸一碼,憑咱倆的關係,我肯定不能瞞著你。”秦北說,“再說了,保密那是另外的價錢。”
我算是明白了,人一旦放棄要臉,就能活得瀟灑又快樂,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韓潛,他把我花言巧語地拐過來,麵兒上給了我個副總當,實際上卻讓我幹陪酒的活兒。
“什麼陪酒,那叫應酬。”韓潛說,“生意人免不了的。”
我跟城建的人扯皮扯了一晚上,實在懶得再跟他咬文嚼字,躺在沙發上一邊擼貓一邊說:“反正你交代的我都已經談妥了,其他的你明天自己去跟那姓王的聊吧。我實在不想再見他了,他媽的也忒能喝。”
“成,你歇著吧,明天我自己去。”掛電話前,韓潛還不忘誇我一句:“還得是我們喬兒,手到擒來。”
“閉嘴吧你。掛了。”
放下手機,我把貝兒抱起來放在身上,捧著它的臉說:“寶貝兒,爸爸喝多了,好難受啊。”
貝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喵了一聲。
“人家的閨女都是貼心小棉襖,怎麼你連杯水都不知道給爸爸倒呢?”我繼續跟貓說話,“什麼?你是公主,公主不可以親自倒水?那你去叫那個姓聞的管家給爸爸倒杯水。”
貝兒又喵了一聲。
一隻玻璃杯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順著拿杯子的那隻手往上看,看到聞路明流暢的下頜線和薄薄的嘴唇。
“胡言亂語什麼。”聞路明說。
“說你好看。”我露出一個夜場搭訕必備笑容,說:“聞老師,你有心事。”
如果我完全喝醉了,我會說不清楚話,隻想睡覺。但我現在半醉不醉的,話變得比平時多得多。
聞路明抬了下眉毛,問:“我有什麼心事?”
“你在想……”我坐起來,仰著頭眯起眼睛觀察聞路明,“眼前這位迷人的beta先生怎麼還不邀請我一起跳舞。”
聽我說完,聞路明無動於衷,問:“你平時就是這麼勾搭人的嗎?”
客廳明亮的燈光下,聞路明的五官異常清晰,我看到他鏡片後深邃的瞳孔,和天鵝羽毛般漆黑濃密的睫毛。
他的鼻梁那麼高,凸起的駝峰像一座桀驁的山,很奇怪,這麼沉靜溫和的人,竟然會有這樣鋒利的骨骼……
回過神來我不屑一笑:“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