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聚集在湖邊的空地上,圍著篝火坐成一圈,遠來是客,我和聞路明被請到最中間,左手邊是絡腮胡大叔一家。
大叔關切地詢問聞路明的身體,還問我們為什麼一整天都沒有出門。聞路明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說他信息素紊亂,我陪在他身邊照顧了他一天。
這話倒也沒錯,在床上照顧也是照顧。
篝火照亮一小片夜空,每個人的臉都紅撲撲的,眼裏閃動著明亮的光芒。牧民們唱起少數民族的歌,拉著我和聞路明一起圍著篝火跳舞,在雪光和火光的映照下,我看到聞路明眼裏快要溢出的情意。
這裏沒有時鍾,沒有煙火和萬人倒計時,隻有頭頂高懸的明月和滾滾鋪開的銀河,還有靜默無言的山川河流。食物和酒的香氣飄散在森林裏,頭頂偶爾落下雪花,像來自遠方的回應。
我攔下所有熱情洋溢的村民,不敢再讓聞路明碰到一滴酒,於是本該他喝的都流進我胃裏,化作翻湧的醉意。我們兩個在冬夜的星空下擁吻,耳畔聞路明的聲音低沉卻清晰:
“言喬,新年快樂。”
“祝你永遠快樂。”
“聞老師……”我醉到昏沉,眼前出現他的重影,傻傻一笑說:“新年快樂。”
一年的最後一天,我和聞路明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度過,遇見他之後我的生活仿佛被開了慢速,從前日複一日的紙醉金迷和燈紅酒綠,常常不知道今夕何夕,現在卻願意花一整天的時間看一場沒有意義的雪。我以為我不會喜歡這樣單調平靜的生活,但這麼久過去,我仍然不覺得厭煩。
篝火仍在燃燒,大家跳舞跳累了,圍坐在一起分享食物和酒。我喝了太多,要睡不睡地倒在聞路明身上,頭枕著他的大腿,身上蓋著他帶來的毛毯。耳邊的聊天聲模糊不清,我把頭埋在聞路明腰間,抱住他的腰無意識地哼哼唧唧。
“你醉了言喬。”聞路明摸著我的頭發說。
我被他溫熱的手掌安撫,發出舒服的鼻音,又把頭埋深了點。
醉就醉了,我一直都不太清醒。
後來我好像是被聞路明背回去的,天蒙蒙亮時大家才各自回家,我趴在聞路明背上,給他唱不著調的新年快樂歌。
“為什麼沒有星星了……”我眯著眼睛使勁看天。
“因為天快亮了。”聞路明回答。
天亮了?怎麼我還沒睡覺天就亮了?我打了個哈欠,說:“我好困……”
聞路明歎了口氣,“回去睡。”
回去後他把我放在床上幫我脫衣服,我抓住他的手,模糊不清地喃喃:“不許耍流氓……”
聞路明說了什麼我沒太聽清,隱約像是“我碰你不叫耍流氓”。
我不樂意了,按住他問:“那什麼叫耍流氓?”
哪怕醉成這樣,我還是能感受到聞路明的目光深深凝望著我,他吻了上來,扣著我的下巴迫使我張嘴,曖昧濕熱的氣息在空氣中湧動,吻了很久他才放開我,說:“這樣才算。”
我的眼睛由於他的親吻蒙上一層水汽,嘴巴也被親得溼潤。我看著聞路明,用腳尖去勾他的小腿,目光落在他不近人情的針織衫前襟,伸手去夠。
“言喬……”聞路明出聲警告我。
“新年的第一天……”我抬眼與他對視,看見聞路明眼裏克製的欲望,“不要嗎?”
酒精使我的語速變得很慢,我不知死活地挑釁他,說:“還是說……昨天累了一夜,今天不行了……”
這次聞路明沒再與我廢話,一把將我掀倒在床上傾身而上,籠罩在自己身下。他幽幽地盯著我,目光仿若今夜守著篝火的高大獵犬。
“你說得對,不隻有痛……”我醉眼朦朧,聲音也變得粘稠,“但痛也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