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3)

“你騙我……我不相信……”

……

我病態地重複著喃喃自語,言頌皺起眉頭,冷聲道:“言喬!”

“我不相信!”我騰地站起來抓住他的衣領,“你騙我!”

“你他媽給我冷靜一點!”言頌一把把我推開,我嗵一聲撞在牆上,腦袋一陣嗡鳴。

“你能結婚別人也能結,地球他媽不是圍著你轉,這麼久了鬧夠了沒!”

我被他罵得愣住,半晌,睫毛顫唞著問:“我還不夠冷靜嗎……你們讓我結婚我結了,醫生讓我吃藥我也吃了,他煩我,不想見我,我也滾了……我還要怎麼冷靜……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哥,我還要怎麼冷靜啊……”

我的眼淚簌簌落下,言頌看著我,眼裏的怒火終於漸漸消散,過了很久,低聲說:“最早的航班一個小時後。”

我沒聽懂什麼意思,怔怔地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遇事隻會逃避不是言家做事的風格。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軟弱的弟弟?”

這次我聽懂了,他讓我自己回去找聞路明。而我第一反應竟然是畏縮,“他不會想見我……”

“那你就爛在這裏吧。”言頌的悲憫轉瞬即逝,又變回了冷厲的樣子,“等著看他結婚生子兒孫滿堂,還會不會想起你這個廢物。”

說完言頌就走了,沒再給我任何掙紮的機會。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忽然有種更洶湧的情緒代替恐懼,強烈得快要從我的心髒裏溢出來撐破胸腔和軀殼。

——那種情緒叫不甘,叫想念,叫不死不休。

我起身飛奔下樓,邊跑邊脫下自己的外套和領結扔進路過的垃圾桶,隨手撿起一個麵具戴上,從燈光的死角經過大廳跑出城堡。

停車坪上停滿各式各樣的跑車,我找不到自己的,一輛一輛扒著看過去,終於看到其中一輛鑰匙沒拔。

我邁進駕駛座,發動汽車原地打了個轉掉頭,咻一聲飛出庭院。

路上我給Luna打電話,告訴她自己開走的車的型號,又讓她幫我訂了一張最近的機票。

“您要回國?”Luna有些吃驚,“怎麼這麼匆忙?”

“我……”想起口袋裏那張紅色請柬,我心髒一擰,車子差點打滑飄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

Luna大概猜到原因,沉默片刻說:“那我安排人接您,這邊的事您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嗯,麻煩你了。”

經過一夜的長途飛行,跨越整整七個時區,落地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我的不安和焦慮完全沒有在飛行途中緩解,反而因為忘記帶藥而更加嚴重。

我顧不上身體的疲乏,一下飛機就讓司機開去聞路明家。

路上我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頭發散亂,麵色蒼白,眼下的黑青重得嚇人,消沉和憔悴幾乎要寫在臉上。

往下看身上穿的絲綢襯衫也皺皺巴巴,袖扣還不小心丟了一粒,整個人亂七八糟一片狼藉。

我不希望聞路明看到這樣的自己,但再一想,更難看的樣子他也看過了,我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從機場到聞路明家,用了四十二分鍾。

離開時春寒料峭,再次回到這裏,盛夏的熱浪已經鋪展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我忘了想今天周幾,也忘了想他上不上班,婚禮兩個字盤踞在我腦海裏,阻斷我其他一切想法,我的身體不受意識操縱,全憑本能地奔跑上樓,按下聞路明家的門鈴。

第一次門沒有開,第二次也沒有,我堅持不懈地繼續按下去,到第四次的時候,裏麵傳出一道年輕的聲音:“是誰?”

說話的同時門被拉開,我再次見到那位曾經在我心裏深深埋下一根刺的年輕學生。——請柬上的另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