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河試圖下床。然而他半邊身體無力,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後,也沒能成功。
旁邊伺候的內監匆忙上前幫忙,被他左手大力甩開。
他想怒罵兩聲,卻支支吾吾罵不清楚,反倒從口邊流出一些涎水。
又急又氣,又悲又濃,同時還伴隨著濃濃的淒涼和絕望。
多年不曾掉淚的皇帝,竟隱隱濕了眼眶。
侄子既然提到了去年四月的那次行刺,也不知道會怎樣報複。
他不由遍體生寒。
不過姬暄此時並沒有報複皇叔的意°
先前皇帝生病,太子理政,她還想著或許很快皇上的病就好了。
但現在新帝登基了,韓表姐成了皇後。她徹底懵了。
前世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難道是因為她重生了的緣故?
是不是因為她重生後,設計了表姐的落水,因此才有了後麵的種種?
周寶瑜一顆心浮浮沉沉,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母親方氏很高興,表小姐做了皇後,寶瑜在婚事上就又多了不少選擇。
她興衝衝地和女兒分享好消息。卻見女兒神情怪異,臉色很不正常。
方氏輕聲問:“怎麼了?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周寶瑜抬頭看向母親:“娘,你說會不會被廢……”
“什麼被廢?”方氏以為女兒問的是穗穗。愣怔一瞬後,神情嚴肅,“呸呸呸,不準胡說!誰不知道皇上對皇後娘娘一往情深?而且皇後還有了身孕,肯定不會廢。你多盼著你表姐點好吧。她中宮穩固,對咱們家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不是說她!”周寶瑜皺眉,她當然知道世祖皇帝對韓表姐的情意。
方氏不解:“那你說誰?”
“我說的是……”周寶瑜沒再說下去。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前世太子被廢時是儲君,現在已登基為帝。以他的手段和威望,又哪會輕易被廢?
而且聽說皇帝得了中風,難再痊愈。
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周寶瑜神情迷茫,心裏亂糟糟的。
這一年裏,變化太多了。
其實這樣挺好,韓表姐大概不會死。有個表小姐做皇後,周家也能跟著沾光。
但一想到韓表姐今後很有可能幸福美滿,她心裏就有些酸澀。
她想,她再也不可能像曾經那樣,真心實意地和表姐做姐妹了。
韓聽雪有孕在身,姬暄憐惜她,怕她煩悶,特意請平江伯府女眷進宮陪她說話。
不過來的隻有老太太和之前服侍的兩個丫鬟。
看見外祖母,韓聽雪心情甚好。
老太太要行禮,被她攔下。
韓聽雪半撒嬌半埋怨:“外祖母這是做什麼?這樣讓我怎麼見你啊?”
老太太笑笑:“這是禮數嘛。”
韓聽雪令宮人內監退下,留外祖母說話。
老太太才感慨:“現在不能叫穗穗了,得叫娘娘了。”
“做了娘娘也還是外祖母的穗穗啊。”
“這孩子。”老太太笑了笑,拉起外孫女的手,“你兩個舅母忙,你表妹又怕宮裏規矩多。所以隻有我過來看你。現在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韓聽雪低頭輕撫腹部,臉上不禁露出笑意。
“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一切都好。”韓聽雪自有孕之後,就一直很小心,嚴格遵循醫囑。
老太太點一點頭:“這就好。”
繼而又細細叮囑一番,末了感歎:“唉,可惜你娘走得早,看不到你現在這模樣。”
提到亡母,韓聽雪眼眶微濕。
老太太見狀,自悔失言,匆忙將話題轉到了孫女寶瑜身上。
“表妹和張家……”
“張家倒是有結親的心思,但你大舅母找人算了一卦,說這兩人命中相克,不宜成婚,正張羅著給你表妹再找人家。”
韓聽雪微愣:“表妹呢?表妹也同意?”
她記得表妹對張遜一往情深。
“寶瑜聽她娘的,死活不肯跟張家再有幹係。婚事一波三折,可能也是天意。”老太太歎了兩聲,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