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說什麼壞話?”
紀樂瑾小聲咕噥著走過來,就被唐薇招著手喊過去。
“跟你說幾次了,瓷磚涼要穿拖鞋,別光著腳。” 唐薇伸手拉直紀樂瑾的衣服,又笑了笑,“你挺有自知之明的,是在說你壞話,說該怎麼揍你呢。”
“揍” 這個字戳到紀樂瑾的心,他抬起頭惡狠狠地朝秦歲銘澄過去,看到的就是秦歲銘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焉壞。
紀樂瑾衝他揮了揮拳頭,就被唐薇訓斥了一句:“小寶。”
“幹嘛要揍我。” 紀樂瑾黏在她身邊撒嬌,“我最近又沒幹什麼,不就抱了隻狗回來?”
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唐薇在他的心裏很有地位,紀樂瑾小時候就被教育不能惹媽媽生氣。他別的不記,這句話倒是記得很牢。
唐薇忍著笑,佯裝嫌棄地推著他:“別賴在我身邊,都讓歲銘等了那麼久了,趕緊走吧。”
紀樂瑾轉過身,他背著唐薇,光明正大地衝他發白眼,看到秦歲銘愈加上揚的嘴角,他隻覺得更氣。
他換好襪子和鞋,不情不願地跟在秦歲銘的身後,等走到外麵之後,他才指著秦歲銘的鼻子罵道:“你能不能別在我媽麵前裝?”
秦歲銘聳聳肩,反問道:“我裝什麼了?”
紀樂瑾的拳頭捏緊又鬆,很有往他臉上砸的衝動。他是在溺愛裏長大的,但秦歲銘家裏的家教很嚴,他樣樣事都得做到最好,理所當然地成了他爸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在唐薇看來,秦歲銘年輕有為,讀書的時候成績名列前茅,現在逐步接受家裏的生意,決策也是果斷敏銳。
除此之外,紀樂瑾家裏以前出過事,那段時間他爸媽忙得焦頭爛額,還托秦家照顧過紀樂瑾兩年時間,他跟在秦歲銘屁股後麵跑,比親哥哥還要來得親。
隻有紀樂瑾知道,秦歲銘凶起來的時候可凶。
*
紀樂瑾心裏有本記仇本,前年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記得。他剛高考完,亢奮到每天晝夜顛倒地玩,作息一反過來,在家裏天天被嘮叨。
他想要耳根清淨,就想到了秦歲銘,覺得他剛接手家裏的生意,應該沒那麼多閑時間像以前一樣管他。
紀樂瑾覺得自己的主意很聰明,欣喜地收拾完行李,打了聲招呼,就開開心心地往秦歲銘家跑:“我要和你一起住幾天!”
剛開始幾天,秦歲銘確實沒什麼時間管他,還會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偶爾被問幾點睡覺,有沒有按時吃飯,紀樂瑾就睜著眼睛說瞎話糊弄過去。
住在秦歲銘家的紀樂瑾占山為王,日子過得太舒心,一度不想回家。
直到他熬了個通宵。秦歲銘照例讓助理去給紀樂瑾送午飯:“你還是把保溫飯盒放餐桌上就行。”
他頓了下,補充道:“他在客房睡覺,不要進去,敲門就行。”
結果秦歲銘回家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保溫盒根本就沒動過,他一打開客房的門,就像是走進了一個沒開燈的冷藏櫃。
借著外麵投進來的光線,秦歲銘能看見榻榻米上麵縮著的人影,被子蒙著腦袋,紀樂瑾正睡得昏天黑地。
秦歲銘冷靜地想,他跟紀樂瑾說的話他真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他一把掀開被子,紀樂瑾還跟他發起床氣,沒輕沒重地踹了腳過來。
“你幹嘛呀——煩不煩!”
聲音帶著很重的鼻音,很明顯是被空調過低的溫度凍到了。
秦歲銘深呼吸了一口,把掙紮著的人按到自己腿上,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下手,最後隻把紀樂瑾當不懂事的小孩,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我給你把空調開高,你又偷偷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