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
遇到瑄王時,他幾乎是丟了半條命。
養了幾日,才養好一些。
他略抬眸,望著瑄王胸有成竹的神色,眼神不禁透出些苦悶。
瑄王一定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了吧?
可林金清楚記得,孔肇放走他之前,冷冰冰吐出的話。
“你拋妻棄女,想再做回楚鐸,絕無可能。若你識時務,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事成之後,陛下自不會虧待你。”
事到如今,林金已不指望什麼不虧待。
能回到北疆了此殘生,便是極好。
“草民願遵王爺吩咐。”林金斂起眼眸,衝瑄王抱拳,姿態恭順,“但求王爺查明當年真相後,能留家父一命。”
早些年,他便猜到,他的生母應當已遭毒手,他與仇麗娘乃同命相連。
可定國公是他生父,他能弑父嗎?
國公府的名聲若就此落敗,他征戰半生豈不是一場空?
麗娘想不通,執意要與瑄王做交易。林金不確定,麗娘會不會要定國公的命。
萬一,瑄王真的勝過皇帝,他至少得保住父親一命。
定國公千錯萬錯,卻給了他世子的身份,和半生榮華富貴,並未虧欠他。
瑄王尚未發話,坐在一旁靜默半晌的瑀王忽而開口:“楚將軍果然忠孝!放心,本王與瑄王兄隻是暫時糊弄住那仇氏,本王還等著納你那位雪膚花貌的女兒入府呢,怎麼舍得國公府就此敗落?”
一番話,聽得林金心驚肉跳,又暗暗生惱。
瑀王這個狗東西,比他也小不了兩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看起來連瑄王都比不上。
這種人,竟然暗地裏在肖想漪漪?
原本還有一絲不甘心的林金,心中忽而生出一種幸災樂禍的痛快。
瑀王想從皇帝手裏搶人,簡直癡人說夢。
不管為了父親,還是為了漪漪,他更希望皇帝能笑到最後。
“多謝瑀王爺,小女能入王爺的眼,實乃三生有幸。”林金恭敬施禮,看起來卑微又落魄。
北疆隱匿三年,平庸像是刻進他骨子裏。
若不是還有利用價值,瑄王甚至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行宮地處鍾靈山,夜裏比京城冷上不少。
楚黛細細叮囑楚馳:“被褥若是薄,就來同霜月說,別著了涼。”
“姐姐忘了?阿馳不怕冷的。”楚馳存著心事,有些著急,麵上卻不顯,“明日還要早起,姐姐請安歇,阿馳不打擾姐姐。”
他含笑告辭,出門扇,麵上笑意卻落下來。
在北疆調皮搗蛋的事做的多,他武藝不是最好的,藏匿、逃跑的本事卻極好。
不知不覺間,他摸入林金的屋子,不客氣地抬腳踢了踢他:“爹跟著瑄王,有什麼陰謀?”
林金沒睡著,坐起身盯著他,漆黑的眉緊擰著:“不是你該管的事,趁早回北疆去,否則丟了性命,可別怪你老子。”
“我是阿娘養大的,你算什麼老子?”楚馳扯出一絲不屑的笑,自顧自倚著床柱,“走是不可能走的,我要留在姐姐身邊。”
倏而,他話音冷下來:“不管你們要做什麼,不準傷害到姐姐,也不許你連累阿娘。否則,管他什麼天王老子,還是狗屁王爺,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了他。”
林金聽著,腦門青筋直蹦:“你姐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他再不負責任,也在北疆陪了他們母子幾年,這父子情分倒還不如他見了幾日的姐姐。
“你這種冷血自私的偽君子,不會懂的。”楚馳睥他一眼,轉身便走。
似乎對他的任何陰謀都不感興趣,隻為了放一句狠話,讓林金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