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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稟報完,掃一眼宋雲琅,沒見他動怒,才暗暗鬆一口氣。
聽到祖父中箭,楚黛驚得睜大眼睛,心內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恐慌與不安。
獵苑處處有玄冥衛把守,祖父怎麼會被暗算?
莫非,行宮中還藏有瑄王或是瑀王的黨羽,沒被宋雲琅揪出來?
“刺客可抓到了?”宋雲琅語氣淡淡問,似乎並不在意定國公的傷勢。
魏長福點點頭,躬身稟:“據說是一位喚作阿馳的馬夫,跟在雲寧郡主身邊的,可把郡主嚇得不輕。”
說完,他又覺得哪裏有古怪。
若他記得沒錯,楚姑娘身邊也有一位馬夫,喚作阿馳?
正思量著,便見宋雲琅轉身,大步走到月門處。
“怎麼會是阿馳?”楚黛望著宋雲琅,眼中滿是驚詫。
隨即,她後退一步,喃喃自語:“難怪他不等我起身,便隨梔梔去獵場,他是衝著報仇去的。”
“漪漪,不關你的事,先回寢屋歇息。”宋雲琅雙手輕輕搭在她肩頭,深深凝著她,溫聲安撫,“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等朕的消息,可好?”
楚黛愣愣望著他,想問他會如何處置阿馳,會不會就此把當年的冤情昭告天下?
林金尚在行宮,他那樣看重名聲榮耀,若宋雲琅發落了定國公,他會不會又利用身份威脅宋雲琅?
一息之間,她腦中閃過許多念頭。
終究,她什麼也沒問,隻是點點頭,由王喜悄悄護送著回寢屋。
發生這樣大的事,進山林狩獵的朝臣、女眷們如受驚的林鳥,陸陸續續撤回行宮。
楚馳被玄冥衛帶下去,單獨看管。
定國公躺在榻上,衣襟撕開一道口子,心口仍插著一根箭矢,唇色發白,不省人事。
榻邊擺著一樽手腕粗的燭台,燭火簇動著,跳躍在宋雲琅淡漠的眼眸中。
他看著劉太醫把匕首放到火光上炙烤,又拿烈酒擦拭,淡淡開口:“人可還有救?你有幾成把握?”
“死馬當活馬醫。”劉太醫神色凝重應。
言畢,坐到榻邊,握著細細處理過的匕首,靠近定國公心口箭矢。
那便是沒有把握了,宋雲琅負手走到外間,另喚兩位太醫進去打下手。
約莫過去小半個時辰,劉太醫從裏間走出來,坐到宋雲琅下首:“箭頭已拔,流了不少血。他身子本就不算好,又正發熱,能不能撐過今晚,尚且不知。”
“朕知道了。”宋雲琅頷首,微微擰眉起身。
臨走前,甚至沒去裏間看一眼定國公。
劉太醫毫不懷疑,他等在這裏,隻為了知道定國公能撐到幾時。
顯然不能撐到立後,所以他才蹙眉。
劉太醫朝裏間望一眼,很是好奇,莫非昌遠伯幫著瑄王謀反之事,定國公也有參與?
天色漸暗,禦殿外卻候著許多朝臣。
“陛下,長公主的家奴為何會刺殺定國公?”
“定國公一身清名,兩位嫡子先後捐生殉國,求陛下為國公爺做主,莫寒了忠臣良將之心!”
“對,請陛下嚴懲那位馬夫,把他的同黨一並揪出來!”
宋雲琅一路走入禦殿,殿中溫度比外頭低些,他眼底也滲著寒意。
外頭的朝臣,個個求著他替定國公做主,實則關心定國公傷勢的,也隻有他那位籍籍無名的庶子。
其他人更關心的,是還有沒有旁的刺客,會不會再出來傷人。
他望著上首端嚴華貴的赤金龍椅,彎彎唇角。宋雲玓還等著有老臣他說話,迎他回鑾吧?
實則,不管朝臣還是百姓,在意的可不是龍椅上坐的是誰,而是誰能帶給他們最大的利益,守住這盛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