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函,交給孔肇,急報與朕。”
休戰三年,老北狄王駕崩,年輕的北地王奪權上位,蠢蠢欲動,北疆軍紀亦有鬆懈。
瑄王、瑀王犯上作亂之後,宋雲琅便有親自去北疆整飭的想法。
隻是並不急迫,便未成行。
本想等著大婚之後,帶她一起去。
如今想想,大婚前去,似乎也不錯。
漪漪被煙波渺渺的江南迷了眼,他便帶她去領略一番北地風雪,為她那雙清瑩秀澈的眸子,奉上另一種廣袤的景致。
定要讓北疆之行,成為她心中更深刻的回憶。
楚黛已順著運河行了兩日,才從顧懷誠口中得知此事。
“漪漪怎麼悶悶不樂的?”孟羽寧坐在她身側,指尖在她書卷上點了點,忍笑開口,“玩了半月,也該收收心了。”
孟羽寧知她為的什麼,故意曲解她。
書卷上的字跡,楚黛怎麼也看不到腦子裏去。
宋雲琅這兩日沒來書信,可前幾日呢?她歡歡喜喜登船,巴巴盼著見到他,他要出京卻不告訴她,還讓她從別處得知。
她心裏實在悶鬱,很想與人說說。
便是被寧姐姐取笑,她也願意。
“寧姐姐,他明知我在回京城的路上,卻不等我。”楚黛細指攥了攥,有些懊惱道,“你說,是不是我在江南貪玩幾日,沒著急回京,他生我的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孟羽寧隱隱猜到,宋雲琅多半是等不及,找個冠冕堂皇的由頭來接人。
可宋雲琅故意不提前告訴楚黛,那是他二人之間的妙趣。
孟羽寧沒打算拆穿。
她稍稍斂眸,藏起眸中狡黠。
目光落在書卷上,不在意道:“誰知道呢,人心最是善變,半年未見,再濃烈的情愛也淡了,他同你置氣也不是不可能。許是故意晾你三個月,叫你也嚐嚐等人的滋味呢?”
這番話,似一擔碎石,稀裏嘩啦傾倒在楚黛心口,壓得她心頭沉甸甸的。
原本的愧疚,化作氣悶,不過晚歸幾日,宋雲琅便要這般冷待她麼?
左右他不在京城,回去也見不到想見的人,明日她便讓官船靠岸,沿途多玩些時日。
心思百轉間,又聽孟羽寧溫聲絮語:“生氣又如何,待他年關回京,你哄兩句也就好了。”
哄他?她才不要哄宋雲琅!
楚黛暗暗咬唇,神情微慍。
目光落在指尖,又忍不住暗自盤算離年關還有多少時日。
一想到好些日子見不著他,悶鬱的心緒又被酸甜的相思漫卷。
心焦之餘生出薄怨,待心緒平複下來,她又忍不住朝另一個方向去想。
宋雲琅不等她回京,應當另有隱情。
是北疆不太平麼?他怕她擔心,才特意瞞著她?
越想越覺著,是宋雲琅會做出的事。
胡思亂想間,她心裏又生出一重擔憂,不知他去北疆可有危險?
目光不由自主移至筆墨上,楚黛想給他寫封書信,問問他。
可他已北上,何時能收到呢?
千重心事交織心頭,絲絲縷縷都與他有關。
顧懷誠將密報遞給孟沅看,孟沅有些不樂意:“尚未大婚,陛下要這般把人帶走,像什麼話?”
“他那性子,想做的事,誰能攔得住?”顧懷誠擁住孟沅,溫聲勸,“他能忍半年,已是不易。你可瞧見漪漪聽說他離京後,眉眼間的落寞?他若突然過來,漪漪必是驚喜的。”
漪漪是她的女兒,她哪裏不知呢?
船身微晃,木壁上水紋粼粼。
兩人相依的剪影落在水波之上,更顯溫情繾綣。
孟沅看著,眸光微閃,終是軟了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