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嗎,”段執死死盯著季書言,他的血液在聽見季書言要拒絕他的時候,幾乎凝成了冰,可是現在,他的心髒像是又重新跳動了起來,“你說清楚,季書言,說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還不夠。
他像一個在苦海裏幾經沉浮的人,季書言說得夠明白了,他卻還覺得不夠,一定要逼季書言把心都剖開,讓他看看裏麵是不是藏著一個他。
季書言從沒被這樣逼問過,薄紅的嘴唇張了張,卻遲遲吐不出那幾個字。
段執卻不放過他,額頭與季書言輕輕貼在一起,睫毛幾乎要掃到季書言的臉上,“求你了,季叔叔,告訴我,你真的喜歡我嗎?”
季書言攥緊了段執的袖子,閉上了眼睛,破釜沉舟般點了頭,“喜歡的。”
當然是喜歡的,不然他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像自己。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會是一潭枯水,段執卻像飛來的鳥雀,無心地停在水麵,擾亂了他所有平靜。
這句話擊潰了段執所有的冷靜。
他以為他要被季書言拒絕了,季書言不會愛他,也不會再見他,他所有期待都是白費。
可是峰回路轉,他最後卻得到了這樣一番剖白。
“季叔叔,”段執喃喃道,“季書言。”
他把季書言抱在懷裏,吻著季書言冰冷的皮膚,吻著他的耳朵,吻著他柔軟的嘴唇,糾纏著,要季書言啟開唇齒迎他進去。
他們躲在這一方矮牆下,段執高大的身影完全將季書言攏得嚴嚴實實,像是藏住一個隻能被他窺探的寶貝。
季書言也沒有拒絕,縱容著段執在他身上得寸進尺。
這個僻靜的無人巷子,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經過,隻有他們在牆下糾纏。牆頭的桂花餘下一點清冷的香,金黃的碎花從枝葉裏落了幾朵,掉在了他們的發梢肩上。
“我剛才真以為你要拒絕我了,”段執吻著季書言,聲音斷斷續續,似有似無地用嘴唇碰著季書言的嘴唇,“我以為你要跟我說,你對我隻是一時的動搖,我對你也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算不得什麼感情。”
季書言被吻得神魂顛倒。
他還不適應這麼熱切的親吻,青澀又莽撞,明明是深秋的夜晚,身體卻情不自禁地熱起來,控製不住地廝磨,交纏,像一根藤蔓攀上一棵樹,難以分割。
真要命,熱情得讓人吃不消,季書言想,總不能以後每天都這樣吧。
親了好一會兒,他才迷迷糊糊地感覺段執放開了他,嘴唇分開,微涼的空氣湧進來。
他抬頭看著段執,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他看見段執抓住他的手,貼在了自己臉頰上,低聲問,“再說一遍行嗎,季書言,說你喜歡我?”
季書言這次沒再猶豫,又說了一遍,“我喜歡你。”
他既然選擇跟段執攤牌,就沒想再當逃兵。
他的手摸了摸段執的臉側,艱澀道,“我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再收回。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對你心軟,我說喜歡你,就是真的要跟你一直……在一起。”
他還是有點不習慣說這樣的情話,其實他應該許諾更多,許諾一個穩定長久的陪伴,但段執是個男人,還是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男人,話要出口的瞬間又被他自己收了回來。
因為他並不知道段執需不需要這樣的“長久”。
段執卻聽得心髒都顫了一下。
他望著季書言,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的季書言,他的季叔叔,像一個經年的美夢,美好得幾乎不真實。
明明一開始他隻要季書言回應他的感情就好,等真的到了這一天,季書言卻給了他更多,反而激起了他心裏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