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2 / 3)

“這事兒把我爸氣得夠嗆,但是我又不想告訴他實情,就這麼梗著。”費南不在乎地晃了晃腦袋,“我總不能像個乖兒子一樣跟他邀功,說我出去打架,是因為聽到有人說了您的壞話。”

“多沒麵子。”

費南垂頭哼了一聲,發出一點氣音。

“確實幼稚。”付鯨夢忍不住笑,勾著他的脖頸,拍拍他的肩。

“不過那老頭有一件事做對了,就是把這個公司給了我。我現在幹得不錯,他對我也有所改觀。中午我們還在一起喝了幾杯。”費南噙著笑意眯起眼。

“說到底,他就是想讓我過得好點,這一點上雖然殊途但到底同歸。”他亦拍拍付鯨夢的肩。

“所以,認命吧,付老師。”費南在起身前說道,“或許,上帝讓想法完全不同的人做家人,就是希望我們彼此抵抗、彼此影響、彼此改變,到最後,彼此擁抱。”

這是上帝的惡趣味,且樂此不疲。

付鯨夢回到病房的時候,透過門隙,看到年念坐在黃麗萍的身邊,兩隻腳蹬在病床下麵的欄杆上,專心致誌地給她剝橘子。

澄黃的橘子在指間輾轉,連皮帶絲,全都剝得幹淨,最後帶著橘的清香捧過去,黃麗萍五官舒展開,淺淺笑了笑,說“謝謝”。

當初跟家裏人出櫃的時候,也很不愉快,如今看到眼前這場景,付鯨夢不得不承認,光陰改變了很多事,他們也確實在不斷互相改變著。

晚間付鯨夢的父親付岑醒了一次,看見付鯨夢,先是沉默,繼而罵妻子多事,然後又掀翻了付鯨夢打回來的麵條。

床上躺著的,明明是一具乏力的軀殼。手背腫脹著,青筋明顯,留下的針眼也多,額上皺紋很深,斜飛兩道花白的劍眉,臉色蒼白,卻偏偏能從靈魂深處爆發出這樣大的力氣。

飯盒像羽毛球一樣輕飄飄飛出去,落到地上發出一聲瓢潑的鈍響。

湯麵飛濺到付鯨夢的頭發上,他呆立著僵持,在母親眼淚落下來的一瞬間,他避開眼神,俯身撿起飯盒到衛生間處理,年念寸步不離地跟著。

水龍頭的水聲嘩啦啦響,付鯨夢撐著洗手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額發上滴著油湯,滑落到鼻梁上,發間粘著軟綿的掛麵,眼鏡片上也花了。

年念幫他一點一點摘頭發上的麵條,眼圈泛紅。

“哥哥,你別難受。叔叔隻是要強,麵子上下不來,他看到你肯定還是高興的。”

最狼狽的一麵被目睹,付鯨夢油然而生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感。半晌他眼皮動了動,回過神將年念的手掌奪過來用水衝幹淨。

渾濁的水流盡,他說:“我沒事,習慣了。”

水流關停,衛生間裏突如其來的靜謐。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年念給付鯨夢一個堅定的懷抱,將他的肩膀一並攬在懷裏,臂不很夠長,用足了力氣。

他撓著他的發尾,像哄小孩子:“明天會好的,哥哥和叔叔,都會有好運氣。”

第45章 被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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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亮起來。

上午十點推進去,兩個小時還沒出來。

家裏料理家務的王姨送了飯菜來,年念接過先給黃麗萍,又遞付鯨夢一份,但到底食不知味,隨便扒拉兩口而已。

黃麗萍看付鯨夢往嘴裏推著飯,下頜棱角分明,顴骨處緊繃,忽然感歎:“你瘦了不少。”

付鯨夢手一滯,呆望著虎口:“還好,現在好多了。”

“我知道。”黃麗萍垂眸夾餐盒裏的芹菜,夾起一半又掉回去,“你最近在做短視頻吧,我有看到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