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銜山下的村落
題記：一部人類的曆史，就是一部悲壯的血腥史。
一
當我懷著沉痛的心情翻開這一頁時，心中很不是滋味，現實真是太殘酷了，命運卻常常捉弄人。故事還要從很早以前說起。
在西北偏僻的一個小鎮上，坐落著一個村子叫田家村，它背靠地勢險峻、物產豐富、美麗的馬銜山，前臨滔滔不絕的洮水。田家村由九個社構成，其中以上社與下社最為強大。上社以田姓為主，下社以申姓為主，而在上、下社裏各有一部分的黃姓。凡是田家村的人們都知道，這裏田、申、黃三姓三足鼎立，自古以來家族興旺，人丁繁盛。
而在田、申、黃三姓的家譜中，共同記錄著這麼一個故事：公元某某年，西北兵慌馬亂，外寇胡人入侵，與內部的匪賊馬王合謀，很快攻陷了西北首府玉城，百姓深陷水深火熱之中。尤其是匪賊燒殺搶掠，大肆屠殺當地居民，幸存者寥寥無幾，而且使用手段極其殘忍，抓住男的，強迫其吃飯、喝水，什麼青稞、小麥統統的吃，直到不能再吃了，還要想辦法往嘴裏倒水塞糧食，上麵有命令，就是用棍子捅，也要把糧食塞下去，直到肚腹鼓起，然後將他們拖到斜坡上，頭超上，爬在地麵上，把手腳釘住，一個接一個的安置好，在眾人的觀摩下，從坡頂滾下一個兩百斤左右的碾子，聽啪…啪…的肚腹爆破聲。婦女們被分成兩種，漂亮的往上麵送，一般的全部留給士兵們糟蹋。兒童，要是覺得肉比較鮮嫩，就吃掉；一般的用長矛戳住，高高舉起，當猴耍。
救急的緊急公文一封封的送，可是就不見朝廷的動靜，因為有的公文被擱淺，再著朝廷也無人可用。而當今皇上卻是一位英明神武、英姿颯爽、有些威力的好皇帝。很是著急，緊急宣布，在全國征調一切可用之人，由朕親自掛帥。消息一傳出，在短短的三天裏，就集結了三十萬人馬，一聲炮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並派大將萬俟風帶領五千精兵做為急先鋒，日夜不停的趕往玉城救援。
二
話說，自從馬王與外寇合力占領玉城後，派大將米白率領五萬人馬駐紮在玉城，與胡人的八萬人馬一起守城。而他與其他的兄弟們在馬銜山軍馬場整日花天酒地，玩的不亦樂呼。這天正當他與兄弟們玩殺人遊戲時。
忽然有探子來報：“稟馬王，朝廷派軍三十萬火速前來鎮壓，前驅部隊急先鋒萬俟風正日夜趕來，已經離此不到一百裏。”
“什麼？一百裏！這麼快！”馬王叫囂著：“他媽的，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是不知道老子是那根兒蔥。”
“繼續再探。軍師，你有和妙計，給這個什麼急先鋒給點苦頭嚐嚐，來他個下馬威？”
“馬王，依我之見，急先鋒萬俟風必然依洮水而來，我們可讓湯老爺子在洮水那邊的湯家莊埋伏。他萬俟風日夜趕來，必然困頓，且人生地不熟，士兵們鬥誌全無，而我們的弟兄們這一段時間美酒、美肉、美色喂養的個個身強體壯、精神抖擻，且湯老爺子做事細心、穩重，我們以以逸待勞之勢，殺他個措手不及。”軍師古難問得意的說：
“恩！諒他萬俟風也不是我馬王的對手。軍師，就這麼辦，馬上吩咐下去，這仗若取的開門紅，給每個兄弟賞銀五十兩。我們繼續玩，張五，去給老子牽個娘們兒，爺我現在想快活快活，哈哈哈…。”馬王淫笑著說；
再說這萬俟風身高九尺，濃眉大眼，使一柄方天戟，為人直率，對朝廷忠心耿耿，這次皇上禦駕親征，他更是怠慢不得，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路前行，見四處荒涼蕭瑟，空曠的原野上除了滿地的白骨和哀嚎的烏鴉外，見不到一絲的生機。看著連夜趕路的將士們個個滿臉塵土，精神萎靡，一點士氣也沒有，很是著急。
“哎，這可怎麼打仗啊？此處竟荒涼到這種程度”萬俟風喃喃自語：
“稟告將軍，前行五裏有一個村子，叫湯家莊，尚有一些人煙。”探馬來報：
“好，傳令下去，前行五裏湯家莊安營紮寨，馬上派人前往湯家莊張貼告示，說‘朝廷的先遣部隊今天將駐紮在湯家莊，叫大家不要驚慌’。”
將士們一聽，前麵就可以休息了，個個又精神起來，加快前行，不一會就以到湯家莊。頓時，湯加莊熱鬧起來了，大家奔走呼告，大家快出來啊！迎接官爺，朝廷派軍來了，沒有忘了我們。
萬俟風吩咐下去，安營紮寨，起灶做飯，不準亂動，更不可騷擾百姓，圍令者斬。他自己換了一身便裝，帶了一個隨從，在街上溜達，見街市繁盛，買賣很多，尤其是魚類，有些奇怪，這裏偏僻的西北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魚呢？
在鬧市區見一“漁家客棧”甚是宏大，旅客出出進進，生意甚是興隆，便走了進去。見裏麵裝修很豪華，一樓是普通座位，二樓全是雅座，三樓應該是客房，一、二兩層全是人，熙熙攘攘。
這時，小二吆喊著：“這位爺，裏麵請！”
萬俟風來到二樓，撿了個挨著窗戶的座位坐下，小兒先拿來一壺茶。
沏了一杯茶說：“爺，來點什麼？”
“小二，有什麼好吃的？”萬俟風說：
我們這裏西北風味，應有盡有：烤全羊、手抓羊肉、大盤雞、羊雜、羊肉泡沫、土豆燉牛肉、紅燒土豆塊……，還有各種水煮、清蒸、油炸、紅燒魚等。小二嫻熟的往下說著，要不是萬俟風打斷，恐怕一直要順下去。
“小二，給我來盤土豆燉牛肉、一條紅燒鯉魚，一壺酒，然後再給我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
“好來，馬上來”
片刻，菜已上齊。
萬俟風邊吃邊聊，問小二：“這附近還有什麼村落？”
小二說：“湯家莊南一裏地是我們的縣衙，不過現在以被夷為平地了，往西就是省府玉城，聽說還有一個什麼田家村的不知道在啥地方，其它的就沒有了。”
“我這一路走來，見到四處荒蕪、蕭條，這裏到是一片繁盛，難道這裏沒有受到匪賊和外寇的侵擾與襲擊嗎？”
“客官有所不知，湯家莊可是匪首馬王的發跡之地啊！想當年，他衣不遮體，餓的麵黃肌瘦，在大街上流浪時要是沒有湯莊主救濟，他早不知道死那兒去了。可那忘恩負義的家夥竟打斷我們湯莊主的腿逃到馬銜山做起了匪賊。哎，這事說來話長……”
“哎吆，湯家莊您來了，”小二連笑帶哈腰的說：
萬俟風一聽“湯家莊”頓是一驚，難道此人就是小兒說的和匪賊馬王關係甚密的湯莊主。隻見此人五十多歲，身材魁梧，兩道濃密略帶發白的刀形眉，一雙大眼睛非常有神，白須長飄，腿有點瘸，拄一根拐杖，非常有威嚴。
隻見湯莊主略帶微笑的向萬俟風走去，邊走邊說：“小二，拿酒來，拿菜來，要上好的青稞酒，最好的犛牛肉。”
說著蹣跚的跪倒在萬俟風麵前，用滄桑略帶沙啞的聲音說：“草民湯家莊莊主湯威參見將軍，草民迎接來遲，望將軍贖罪。”說著磕了三個響頭。
“咦！你怎知道我就是大將軍”，萬俟風略帶疑惑的問：
“稟將軍，草民聽說朝廷大軍要來平息叛亂，於是不停的派人打聽動向，大軍是否經過湯家莊，若經過，好給將士們備些酒飯，當探聽的人來報，說大軍離此已不到五裏，而且我看到張貼的告示，於是趕緊派人準備迎接，可大軍快若神速，等我到時，已然安營紮寨。我去求見您，門外的士兵說您出去了，我問明了您的衣著和去向，便向這裏趕來，沒想到真見到您了。”湯威略帶愧意地說：
“快快請起，湯莊主，多虧了你啊。你看這裏百姓安然無恙，生活富裕，我們這一路走來，滿目瘡痍，好生淒涼；而且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實在困頓，眼看就要交戰了，可人困馬乏，將士們連日勞累、無精打采，怎麼能以急先鋒的姿態和外寇與匪賊交戰呢，幸虧有你將這裏管理的富裕嚴實，所謂‘兵馬不動，糧草先行’，將士們隻有吃飽喝足，身強力壯了，才好打仗嗎！你也是有功的嗎”
“哎！將軍有所不知啊，我這樣做，也是想減輕我的一些罪惡，匪賊能有今天，可以說也是我當初太仁慈所致，才助長了他們今日的囂張之氣，我一直盼著朝廷大軍來臨清除匪賊，也好瞑目，今天可終於盼到了”湯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又跪倒在地傷痛的說：
“湯莊主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匪賊與外寇叛亂，這與你有何幹，不知道你這話出何意？”萬俟風略帶不解的問：
“哎！此事說來話長，不瞞將軍您說。二十年前，有一個名叫和添的小孩流落到湯家莊，整日在街頭討些飯吃，麵黃肌瘦，衣衫襤褸，我見他可憐，便賞他些散錢。可他卻語處驚人，‘湯爺若再借我一兩銀子，在五年後的今天我還您一百兩’他用與他年齡極其不符的成熟而自信地語氣說：
我很好奇！問他：‘懊，你小小年紀有何本事，說這種大話，用一兩銀子能在短短的五年時間裏賺足一百兩？’
‘爺若不肯借，就算了，勿須問太多！’他神氣傲慢的說：
我見他神氣十足，十分自信，想：‘借他一兩銀子又如何，先嚇嚇他’，便說：‘好，我借您一兩銀子，但你敢和我立字據嗎？若是五年後你湊不夠一百兩，那該怎麼辦？’
他語出驚人‘當然敢，若五年後的今天我還不上湯爺您的一百兩銀子，自當奉上我的十根手指和舌尖，每根手指代表十兩銀子，舌尖表示我說話不算數，而且在這五年內我不會離開湯家莊半步’他坦然的說：
我見他一本正經，非常的懇切，不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應有的，便一口答應。借了一兩銀子，立了字據。然後讓人觀察他到底用那一兩銀子幹什麼。
開始幾天，到也沒有什麼動勁，隻是他常常在洮水邊轉悠。後來他用那一兩銀子買下了洮水邊王大爺的一塊地。這年頭，收成不好，那塊地早就廢棄了，王大爺一聽，他肯花一兩銀子賣，很是高興，便把見方不到二十尺滿是沙子的一塊荒地給他了。
我也很是納悶，那塊地能種出個什麼東西啊，草都不張，那有什麼收成。
隨後他在那塊地的旁邊先搭起了一間茅屋，然後每天用鐵鍬挖那塊地。餓了，便到洮水裏麵抓青蛙烤來吃，不到十天，挖了深五尺的一個坑，然後揀了好多小石子，放在池地，再在池上方修了一條小渠，把洮水引入，池子下邊挖了一條小渠，方便水流出。這時我們才明白他要養魚。以後的日子，他就整天的泡在洮水裏麵撈魚、青蛙什麼的，隻要抓住什麼水產品就往他的池子裏麵扔。
將軍您也知道，我們西北人，世代都以麵為主食，什麼碎麵片、手杆麵、刀削麵、拉麵基本吃這個，肉基本是以牛羊肉為主，什麼魚啊，蝦的很少有人吃，像我，在那以前就沒吃過。
而且吃過魚的人都說：‘魚肉很麵，太鮮嫩，不像咋們的牛羊肉那樣有嚼勁，而且刺太多，一不小心就卡在嗓子裏，一命烏呼，那有咱們大巴的抓、大口的吃牛羊肉那樣的爽’
更何曠青蛙，那玩藝兒在洮水裏到多的是，可我們這裏人看見就惡心，誰吃那東西。
而魚洮水裏是有，但也少的可憐，那家夥滑不溜鰍的，很難捉到，不過也有人偶爾捉到過，裝到壇子裏養，兩天就死了。
而他整天的泡在水裏摸魚，下腿的肉都泡爛了，在一個月內連一條魚都沒捉到，到是青蛙捉了一坑。後來終於逮到了一條小魚，樂的他在大街上奔走呼告，‘我捉到了，我捉到了’引來大街上的人們一陣譏笑，那東西有啥希罕的。
由於他長期吃青蛙，於是人們給他起了個名叫‘蛙人’。他到也不在意，整天的捉他的魚，在隨後的一年時間裏，他就為他的池子捉魚而忙活著。
他堅持不懈的精神讓我很感動，幾次想幫他，可又忍住了。後來，他也逮到不少魚，慢慢的他的魚繁衍起來，他也由此而把重心轉到了照料魚塘上，每天給魚塘換水，扔一些水草進去。
不到一年功夫，可以說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魚塘裏麵的魚已經活奔亂跳的很多了。
可這裏的人們不吃魚，再多的魚也沒用，誰賣啊！我暗暗著急著。
不過，他似乎胸有成竹，開始每天在魚塘邊生堆火，烤魚吃，烤的方法很多：有的直接烤；有的將魚用泥巴糊住，再在火上烤；還有的魚先用泥巴包住，然後在地麵上挖個坑，然後在坑裏麵生火，直到把那個坑燒紅了，把用泥巴包好的魚放進去，蓋上土，一會就悶熟了。
這以後他就用木棍兒戳著魚在大街上吃著走著，不住的點頭表現出味道很美的樣子，饞那些小孩。
小孩們從來沒吃過魚，見他吃的津津有味，便在他後麵跟了一大堆也想吃，而他隻讓他們添添，偶爾撕一小塊沒刺的給他們吃。
由於經常嚼慣了牛羊肉，忽然吃那麼鮮嫩的東西，都覺的很好吃，便整日圍著他要吃，這樣他便在魚塘邊專門烤魚、青蛙給大家吃，教他們如何吃魚才不被魚刺卡住。
大人們也管不住，見孩子們吃了魚也沒有像傳說中的被魚刺卡住，而且每天晚上都往魚塘那邊跑。這天，屠夫李大見他兒子還不回來，便去找，到魚塘邊，見孩子們圍在火堆旁吃魚的吃魚，跳舞的跳舞，很是熱鬧，經不住孩子門的誘惑，他也吃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而且和添還教他如何吃，才不吃到刺，臨走是，又送了他一條魚。
屠夫李大回去後連夜就和他老婆把那條魚烤著吃了，第二天向來買肉的人們誇讚魚的味道很不錯，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家紛紛到魚塘邊品嚐，有的還拿著酒，在那邊吃飽喝足，就圍者火堆跳舞，那場麵很是宏大。
這樣半月有餘，消息一經而走，傳到縣太爺老婆耳裏。她本是南方一位漁家姑娘，當初她在離家不遠的荷花池邊遊玩，不想遇見一位青年公子，很是風liu倜儻，竟然中意與他。而這位青年公子由於屢試不第，傷心欲絕，整日在煙花柳鄉巷裏悲歎人生。恰好遇到她，兩情相悅，自然隨遇而安，喜結連理，此後便入贅她家苦苦鑽研學問，不想來年竟中了，於是調配到西北這裏做縣太爺。數年來從未嚐過魚味，一聽到這消息，便吵鬧著要吃魚。
於是，當晚縣太爺便和他老婆一起來到魚塘邊吃魚，當時把正在吃魚的人們嚇了一跳，縣老爺怎麼來了？縣太爺說：‘大家不要驚慌，我也是和你們一樣，來嚐魚的，這一吃，縣太爺和他老婆都讚不絕口，當時立即賞銀五十兩，盛讚開辟了湯家莊自此有魚的曆史，並贈送‘洮水漁人，年年有魚’八字。
這一下，可就開了鍋了，縣衙每天都來買魚，湯家莊的人們也就不在白吃了，開是買魚吃，飯桌上也有魚了，意為年年有餘之意。
就這樣，他從此發跡，在五年的時間裏用他的清苦和不懈的努力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洮水邊的地他全部買下，建起了一個個的魚塘，在方圓內，他儼然成為了人們的偶像，於是人們又給他有起了的名‘漁人’。
這樣，五年以後，他還了我一百兩銀子，又每天送來一條魚。突然有一天，他向我提親，我見他情真意切，推辭不過，便把小女柔兒許配給他，不過小女年齡尚小，約定等過幾年再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