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八年了,感覺怎麽樣?”班主任像久違露麵的老友,先拋出小問題,笑問大家。
有人歎氣,有人訕笑。反應有點像每次模擬考試後公布成績那天。
“現在回頭看,上學快樂還是上班快樂?”
大家一起笑。
“上學是花錢的事兒,上班是賺錢的。花錢總比賺錢容易,對不對?”
然後放下話筒要坐回去。大夥七嘴八舌,老班你這就完啦?
班主任又起來回身道,“已經說三句了,再說怕你們去食堂搶不到飯。”
班長忙畢恭畢敬狗腿子走到班主任身邊,扶著她胳膊“請”上台。下麵掌聲一片,這同學聚會才算是正式拉開帷幕。
“時間很快的,一眨眼。我知道還有很多同學仍在象牙塔裏深造,隻想說,無論何時,都記得珍惜。你不知道哪一次見麵就是最後一次。能好好說話就別吵架,能笑就別哭,往後混沌日子長著呢,今天在座各位彼此之間的關係,恐怕是你們一生中為數不多最沒有雜質的純淨了。”
酒過三巡,大家都敞開心扉,兩桌人之間的位置早就亂了。
有人端酒瓶過來打圈,舟若行根本不用南天遠幫忙擋酒。酒杯往那一放,來。
班長說,舟若行你可真特麽的行,上學那會看不出來。
舟若行說,你沒看出來,我也沒看出來。
“那你和南天遠怎麽湊到一起的?”
“這事……”舟若行轉轉手上的戒指,憨笑,“有兩個版本,聽哪一個?”
“真的唄。”
“兩個版本都是真的。”
班長喝得有點多,也沒聽出來什麽玄機,舉杯說明兒補上份子錢,這杯就當喜酒了。舟若行一口悶,份子錢心領了,得空單獨回請同學們。
這邊口嗨得天南海北,南天遠半個身子擋她麵前,牽著她回座位上。
“多了?”
“不能夠。”舟若行雙頰酡紅,伸手又去拿麵前的酒杯。
“舟若行。”岑子衿主動走過來,坐她旁邊。
鼻綜合,自體填充,提拉,水光針,一個不漏。美是真的美,假也是真的假。
舟若行瞪大眼睛毫不遮掩看她,抬手,問,“我能碰碰你臉麽?”
岑子衿有點意外。
南天遠握住舟若行舉到人眼前的手指,扯回懷裏,說,“抱歉,她有點多了。”
“你才喝多了!”舟若行甩掉南天遠的手,卻真的坐不直身子了。半靠在他肩上,反正也無需避諱。
“岑子衿,謝謝你啊……就……”她高低保有最後一絲理智。知道過去的事情岑子衿肯定不想多談。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失足,反正十七歲那年的那種事情,任憑放哪個姑娘家身上,都是蓋不住的疤。
如果說,穿越到過去更改了一些事情,那麽過去的未來,也就是現在,是不是也隨之改變了。
所以,岑子衿應該知曉她知道她做援交妹的事?
“謝我?”岑子衿更意外了。
“你那糖果叔叔,幫了我大忙。”
“糯糯!”南天遠輕聲嗬道,忙去製止。
岑子衿花容失色,失守打翻酒杯,“我不知道什麽糖果叔叔。”
舟若行勾肩搭背攬上她脖頸,咬耳朵低聲道,“沒什麽。舒淇不也是把脫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沒有征兆,淚滴就滾出眼眶。岑子衿拉下脖頸上的手臂,掩麵起身跑出去。
舟若行有點懵。
她追出去,看到岑子衿站在洗手間化妝鏡前,兩手扶在洗手池邊緣,低垂著頭。
酒醒了一半。
幹淨明亮的半身鏡後麵襯著一圈暖黃的光。舟若行停在她身後,從鏡中看她。岑子衿額前的紋理劉海落在頰邊,鼻尖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