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說,“剛剛在學校吃了點東西,不是很餓。”
“再吃一點。”孟潺強硬地說。
虞知頤知道孟潺是在關心他,但他現在根本沒有臉麵接受孟潺的好意,孟潺的關心都是他騙來的。
虞知頤知道自己不能再瞞下去,這對孟潺不公平,他沒必要去接受曾經跟蹤他的變態。
該怎麼開口呢。
這份真相實在太難過了。
“哥哥……”虞知頤突然開口,艱難地說“你……”
他很想問你有喜歡過我嗎?但他都能想到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孟潺放下勺子,“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虞知頤還是不敢開口,深深地唾棄著自己。
“你到底怎麼回事?”孟潺皺著眉,“扭扭捏捏的,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虞知頤扯起嘴角,輕輕地笑了,“哥哥,之前我一直纏著你,是不是很煩?”
孟潺不知道他突然問什麼,隨口說著“有一點。”
剛開始虞知頤對他死纏爛打,孟潺多多少少是有點煩的,不過更多的是習以為常,甚至偶爾還能享受其中。
但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的電話響了,是孟簾。
“哥啊,我剛放學,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來啊。”
“不用,我吃了。”
“好吧,那我直接過來了。”
孟潺掛完電話,就看到虞知頤茫然呆滯的神情,“虞知頤?”
“啊。”虞知頤恍然,“怎麼了?”
孟潺越發覺得他不對勁,“你剛剛在想什麼?”
虞知頤鼓起勇氣把手放在了孟潺的手背上,感受著他的溫熱,長長的眼尾低垂,輕輕地說“隻是在想,春天快結束了。”
“春天早就結束了。”孟潺說。
“哦對。”虞知頤的神情有淡淡的恍惚,昳麗至極的麵容有什麼在崩塌,笑了笑,“我忘了。”
其實我一直沒有春天。
孟潺的心髒莫名被紮了一下。
孟簾很快就進來了,看到虞知頤,驚喜道“美人哥哥,你來看我哥了啊。”
虞知頤朝他笑了一下,站起身,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哥哥,那我先走了。”
“再見。”
孟潺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及肩的頭發烏黑柔順,穿著一身白襯衫,撐起兩枚突兀的肩胛骨,露出的頸子蒼白泠泠。
整個人如白瓷,有種脆弱易碎的意味。
孟潺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虞知頤不會再回頭了。
他深深地皺著眉,心裏很煩躁。
*
虞知頤心不在焉地上完實驗,剛出門口,就撞見了路過的路黎。
路黎走過來非要犯賤,“怎麼還包著繃帶呢?被人打了嗎你,哦,我忘了,你和孟潺出車禍了。”
虞知頤冷冷地看著他,“滾。”
路黎猙獰地笑了幾聲,“虞知頤,我可聽你哥說了,你的母親,你的姐姐都是你害死的,你可真是個災禍啊,孟潺在你身邊竟然沒死也是奇跡。”
他惡劣地補了一句“真是有夠可惜的,你和孟潺竟然沒死!”
虞知頤重重地給了他一拳,還想來第二拳,被同學一把拉住。
路黎不怕死又說,“你不就是個變態嗎?孟潺會喜歡你也是個傻逼,兩人都一樣的貨色。”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路黎見不妙早就跑了,虞知頤臉色陰陰暗暗的。
“你還好嗎?”有人問他。
“我沒事。”虞知頤麵無表情地撂下一句,轉身離開了。
等他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死魚一般躺在床上,突然覺得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