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也曾心生歡喜。

“我對她說,我與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娶她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你登基後娶我做皇後,我們之間,她才是那個後來之者。”

若是從前,宋蕙不會相信這樣的話,但那時她受盡皇帝冷落,這樣的話能更好解釋皇帝的變心。

“咳咳咳……”

皇帝連聲咳著,他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他雙眼發紅,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但他沒有,他推開汪喜,孤身往外走。

郭皇後看著他的背影,她高聲道:“謝桉,當初你冷落她是為護她周全,她全然不知,但你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嗎?”

“那日你陪我過生辰,宮人來報宋昭儀暈倒,我和你匆忙趕到綾綺殿,卻聽說她有孕。那時你看宋蕙的眼神,我一直記著,這麼些年,你再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別人了。”

“謝桉,為什麼,你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她?”

“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恨到想殺了我?”

皇帝沒有回頭,他聲音平靜:“我隻恨自己沒能護住她。”

時局致然,哪怕他年年用毒藥折磨宋懸,苦心籌備扳倒郭家,但他最恨的,還是當年的自己。

終究是他沒有護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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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造反一事落定,所有謀反之人盡誅。

那日京城大亂之時,從郭家密室裏逃出來的申屠羽被一箭射死,宋懸也毒發過世。

依照皇帝的意思,宋婕妤改名換姓出宮生活,與宋家也再無半分關係。

所有事情塵埃落定,皇帝孤身遠赴東境,一月後在東境花神廟長眠。

長眠前的最後一瞬,謝桉看到故人奔向他,他終於可以再次見到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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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盛夏炎熱。

奚嫵身著輕薄的衣衫,她一路往勤政殿去,身後宮人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生怕她出一星半點的事。

皇後娘娘剛剛三個月的身孕,如今每日非要親自給陛下送湯飲,陛下也說過不用,甚至語氣微寒地凶過她,但也隻凶了那麼一次,結果娘娘哭了許久,陛下好不容易哄住,又被趕到書房去睡了五日。

奚嫵走到禦花園,見謝昭正在花叢中,走過去笑著道:“寧王不去準備和秦姑娘的婚禮,怎麼到這裏來了?”

“皇嫂,”謝昭笑著行了一禮,“聽說禦花園有幾株開得甚好的百合,我向陛下求了兩盆,特意來取。”

“這是為秦姑娘求的吧,聽說她最喜歡百合,”奚嫵也看向那幾盆百合,“這兩盆甚好,寧王不若選它們?”

謝昭本就有些糾結,現下見奚嫵建議,便決定選那兩盆。

他們邊走邊閑聊著,謝昭看著眼前鬱鬱蔥蔥的樹木,忽然心生出許多感慨:“世間之事最為無常,你以為是絕望之途,但想不到會峰回路轉,雪地中開出一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