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阿晏,別生氣,我看你睡著了覺得有趣才畫的,不是想欺負你。”顧深拿著帕子邊擦邊哄邊忍笑,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是相當複雜:“好了好了,你看這不是擦幹淨了麼?”
“少爺就是淘氣!就是欺負人!”蘇晏撅嘴回過身去,對著穿衣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自己的臉上沒有了那些髒兮兮的紅色後才又轉身去收拾榻上的被褥。
晨起的陽光極好,雪後初晴,四處都是雪花被陽光照射後反映出來的光斑。
顧深穿著一身做工考究的鴉青軟裘,內裏的袍服是寶藍色的,封腰之上滿繡著一片碧海祥雲,頭頂束冠,冠身是純銀打造,還鑲嵌了一顆花生大小的珍珠。
蘇晏的一身同樣價值不菲,外罩狐裘,內著長衫,懷抱暖爐。純白色的軟裘,全無雜色,針毛濃密,光澤極佳,頭頂上束發用的簪骨是象牙打的,眼看著雖不出眾,實則價值連城。▂思▂兔▂網▂
暖爐是純銀包巾的,爐蓋上還鑲了一顆翠玉。
家中的小書童冬兒也混了一身格外體麵的綾羅綢緞,頭上的暖帽也是狐皮的。
連帶著小狗富貴兒都穿了件繭綢製成的紅色棉袍,棉袍上還縫了滾邊,滾邊用的是顧深身上那身皮毛的邊角料。
拉車的牲畜也由素日用的灰驢,變成了高頭大馬。馬車也被裝飾一新,車上的頂棚也換了更加結實的散蓋。車上裝滿了各色各樣的年貨,外加一百多個壓歲用的紅封。
沒錯,顧深這次就是回顧家擺闊的。
浪子回頭,衣錦還鄉的人設立起來了,他才好進行他的下一步動作。
***
蘇晏說得沒錯,從顧深的新家到顧氏本家一路上確實是路遠顛簸。
他們這一家四口自巳正之時出發,未時初刻才晃到了顧氏本宅的門前。
顧氏的本宅是座將近百年的老宅院,聽說是顧南亭的祖爺爺逃荒到此,遇見了家境殷實的祖奶奶。
祖奶奶的父母膝下無兒,顧南亭的祖爺爺又肯上進,於是便讓二人做了親事,家中大小事情由顧南亭的祖爺爺打理。
二人所生的後代,則要隨祖奶奶的家中姓高。
三代還宗後到了顧南亭的爺爺輩,才有一支重新改回了顧姓。
顧深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時多少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顧南亭的祖宗該是個商業奇才,不想竟是給人家做了贅婿。
顧方氏拉著丫鬟翠翠,以及小兒子顧南舟並幾房拜年的遠親早早便迎在門口。
馬車停穩,一幫等門的小廝立刻迎了上去。
顧深先從馬車上探頭,對著那些迎門的小廝吩咐道:“你們幾個,把車上的東西搬到府中,小心別磕碰了。”
說完,這才拉著蘇晏的手從馬車走了上下來。
顧深頭戴銀冠,衣著考究,手中提著的紅包袋子一看便知份量不輕。
蘇晏那身光滑如緞的狐裘晃得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就連趕車抱狗的小童都穿著與小少爺顧南舟同等麵料的衣袍。
迎門的小廝從車上搬下來的東西一樣接著一樣,不是上等絲綢,便是山參靈芝,沒有一樣是不值錢的。
顧深輕挽著蘇晏的小臂,在穿梭的小廝中間邁上了台階,與那樂得仿佛一朵鮮花般的顧方氏行了個禮:“母親大人在上,新歲安康。”
“安康,安康。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母親都盼了你許久了。”顧方氏合不攏嘴的笑著,說罷又拉著顧深與身後的幾家親戚拜年。
那些親戚中無論長輩還是平輩,沒有一個不對顧深讚賞有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