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胖子顧南舟並不是沒有保姆,隻是那兩個保姆都是顧南亭生母蘇氏遺在那屋子裏的老人, 做起事來一向無功無過, 顧方氏嫁為繼室後一直都找不到理由將這兩人攆出宅院,隻能讓她們頂著保姆的名義做些邊邊角角的雜活。
真正照顧顧南舟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和她身邊的翠翠。
離開顧方氏的顧南舟活像一隻被撒到草場上的野兔子,每日裏功課也不做,不是抱著小狗富貴兒滿院子折騰, 就是騎在家中下人的頭頂上作威作福。
留在內宅照看的翠翠連哄帶嚇的說了幾次都收效甚微,她也就隻好將這幾天顧南舟的所作所為趁著顧方氏回來的時候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正沉浸在生意場上的顧方氏哪裏有心//
當天晚上,顧南舟聲嘶力竭的哭聲連顧深的院子都隱隱約約的聽見了。
***
是日午後,顧方氏的院子裏又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顧南舟不知午睡的時候夢見了什麼,剛從被窩裏爬出來就拎著個蜻蜓形的大風箏一路小跑的出門了,急得大丫鬟翠翠都顧不得叫人就一路提著羅裙追了出去。
顧南舟好似故意的一般專門挑著宅院裏的偏僻小路跑,翠翠跟著顧南舟的背影追了一路,剛喘口氣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隻在一處圍牆拐角處的牆根兒底下見到了顧南舟拎出去的風箏。
“舟少爺,別鬧了,快出來。”翠翠四下張望了一圈依舊不見顧南舟的身影,隻能朝著風箏的方向走去:“舟少爺,跟奴婢回去吧,好少爺,哎呀!!!”
翠翠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猝不及防的朝前倒了下去,冷硬的石子路直接擦破了她兩片手掌的肉皮,膝蓋也磕得生疼生疼,老半天也沒有緩過神來。
“哈哈!你笨死了!真是笨死了!”早起就從屋裏跑出去的顧南舟手中拎著一條黑灰色的細繩從牆角的背陰處閃了出來,扶著膝蓋看著趴在地上灰頭土臉的翠翠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活該,讓你同我娘親告狀!摔死你!”
顧南舟扔下繩子,拍拍手裏的灰塵撿起了自己用做誘餌的大風箏,蹦蹦跳跳的往遠處跑去。
趴在地上的翠翠又羞又氣又疼,眼淚都快出來了,見顧南舟逐漸跑遠,她又不得不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嘶,哎呦,舟少爺,舟少爺求求您別跑了,奴婢知道錯了。”
翠翠勉勉強強的站直了身子,每動一下膝蓋都痛得鑽心,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就隻能停在原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朝著顧南舟跑遠的方向呼喚著:“舟少爺,別跑了,這裏太偏了,您要玩兒就去前院玩兒好不好。”
偏僻的後院,四周無人經過。
摔傷的翠翠扶著牆角一點一點的艱難挪動,最後幹脆泄了氣的靠在牆邊不爭氣的抹起了眼淚來。
想想自己已經到了這麼個年紀,主家不想著給自己尋親事不說,自己也從未生養個孩子,哪裏能管教得了旁人?
可憐她好端端的一個人,平白無故被個小孩子這樣奚落,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麼她就要受這樣的罪過?
“舟兒,你去與翠翠姑娘道歉。”
正在靠在牆邊抽泣的翠翠應聲抬頭,隻見方才一溜煙兒跑遠的小魔王顧南舟正被人如同拎小雞似的拎著領子,拎她的也不是旁人,正是顧家大少爺,她主子顧方氏的眼中釘顧南亭。
“翠翠姐姐,我錯了,我不該害你摔跟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