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深聞得情況緊急, 立馬披了衣裳下地讓守夜的小廝雨春將院門打開, 將兩個求救避難的人放了進來。

丫鬟翠翠跑得釵鬆裙亂, 她懷裏的小胖子顧南舟嚇得臉色煞白,雙眼都僵直起來, 顧深接連叫了好幾聲,那孩子的眼神才活絡了起來, 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大哥哥救命啊!娘親要殺了三叔!還要殺了我啊!”

“怎麼回事?”顧深從翠翠的懷中接過了小胖子顧南舟,並且將他交給了剛剛起身的蘇晏。

“奴婢也不知道具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奴婢隻知道夫人昨天和三老爺一夜未歸, 今日破曉時分回來,二人一進了內室便開始爭吵, 吵著吵著夫人就發了瘋,先是要用剪刀刺死三老爺,接著又要掐死舟少爺, 奴婢見狀不好,隻能帶著舟少爺逃過來了。”翠翠擦了擦眼角被急出的淚珠子,抽噎道。

顧深的心裏暗中一動,佯做關切道:“那現在呢?你就這樣跑過來了,母親屋內可有人看著?”

“夫人屋裏日常服侍的幾個倒是也都還在,就隻是不知能不能控製得住局麵,這事情關起門來是顧家的事,可若是夫人再這樣鬧下去,驚擾了後巷裏住的那些長輩,事情可就沒法收拾了呀。”翠翠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口。

“既然這樣你隨我回去一趟吧,怎麼說也要把他們兩個勸開才是啊。”顧深作勢將自己稍稍穿戴整齊,拉起翠翠便要朝那邊的院子走去。

“亭少爺,求您了別讓我過去了。”翠翠掙脫了顧深的拉扯向後退去:“夫人這段日子都很是不待見我,見了我就心裏不痛快,我若這時候上去拉架,保不齊夫人也要殺了我的。”

顧深狠狠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你若不敢去就呆在這裏,我自己去就是了。”

言罷,顧深拔腿快步走到院子裏,先同著守院門的小廝唐好耳語了幾句,隨後又快步朝顧方氏的院落走去。

約莫一柱香左右,顧深同著顧家那群住在後院中的長輩一齊趕到了顧方氏的院落。

院中的場景比顧深想象的還要糟糕,所有的杯碟茶器都摔得粉碎,桌椅東倒西歪,顧宇秋的臉上明顯掛著幾道被女子的指甲刮傷的血痕。顧方氏散著頭發,敞著襟懷,幾乎連貼身的小衣都快露了出來,然而她卻混不在意,手中攥著一把鋒利的剪刀不停的向顧宇秋戳刺,顧宇秋連連躲閃,口中還不斷念叨著:“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周遭的幾個丫鬟婆子一個個的都嚇得臉色煞白,想勸又不敢深勸,生怕失去理智的顧方氏會一剪子戳死自己。

“你這個賊偷來的王八羔子!我怎麼會瞎了眼蒙了心信了你的鬼話!為了你,我在這家裏熬油似的掛到了今天,你倒是逍遙自在了!索性今日就都不要活!誰都不要活!”顧方氏嘶啞著嗓子,形如瘋婦一般的歇斯底裏。

顧深就把自己隱藏在那一群聽了熱鬧趕過來圍觀的家下長輩中間,隻恨自己不能憑空變出一大把瓜子來。

“大嫂,有什麼話你也好生說,何必這樣動怒呢?”顧宇秋遮掩著自己臉上的傷痕,餘光看了一眼趕過來勸架看熱鬧的長輩們:“不過是生意上的事情,何必弄得這樣不體麵呢?”

顧宇秋話裏的意思顧深聽出來了,他這是心裏有鬼,又生怕顧方氏喊出什麼來,故而抓緊攔住話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