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理站在他身邊,聞言微微頷首:“那我便拭目以待。”

緊接著,一輛汽車從對麵的空曠街道上經過,薄理下意識抬眸看過去,眼神裏的光霎時不明顯的一頓。

車裏的傅明允往街對麵看,恰巧和薄理四目相對。

他們誰也沒說話,卻又好像誰都說了千言萬語。

“彭——”

在所有人都突其不備的情況下,火光乍現,巨大的花火綻放在瞳孔深處,薄理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黎輕灼順著人造車禍現場及時退到幕後,剛才的爆炸把土掀起來落到了頭上,一扒拉頭發好多碎渣子。

他走到導演身邊,看場上的盛許繼續演,楊起他們的呼吸都微屏住了。

盛許沒有反應,而且是沒有絲毫反應。

楊起等了一會兒,覺得他今天狀態好像不夠好,拿起喇叭正要喊卡重來,動作就突然一頓。

在鏡頭拉進的特寫下,盛許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留住剛才見到傅明允的最後瞬間。

他的嘴唇血色忽而開始一點一點地腿去,不一會兒興許是因為冷而變得血液不通,蒼白裏泛著青。

“這都能控製?”楊起驚訝地看過去,盛許的臉色也白了。

黎輕灼卻一點一點地直起身體,蹙眉凝望進場上的盛許。

盛許麵上很鎮靜,他看著遠處的廢墟,忽而笑了下道:“真是個極好的禮物。”

身份還沒有暴露,他不能失聲痛哭,更不能撕心裂肺,隻能淡然地看著心愛之人死去。

連屍骨都不剩。

但他的手卻在人看不見的地方開始抑製不住地抖,且是麵上越平靜,手抖得越厲害。

盛許緊握成拳都沒有止住那股顫唞。

那不是演出來的,這種演繹放在鏡頭下一不小心就會演得太過,可都這樣了,盛許輕動的咬合肌都在證明他在極力忍耐著什麼,這是真實的反應。

“不對,”黎輕灼及時拍楊起肩膀,眼睛緊盯著盛許,“導演,喊卡,盛老師狀態不對。”

這條到這裏也能過了,楊起大喜過望地看著他最想要的人物反應,喊了卡。

隻是他沒想到那聲“卡”剛落地,就見盛許突然快速地往片場角落走去,彎著腰臉色煞白地痛苦嘔吐。

可這已經是要晚上了,中午十二點吃得那一點東西早就消化的無影無蹤,此時他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隻有太陽穴處的青筋因為胃部痙攣太用力而凸顯著。

這明顯是一種過度的應激反應。

劇組人員和盛許的助理都連忙跑過去,卻見黎輕灼比誰都先一步到了盛許身邊。

他半蹲下|身扶住盛許,急切地問:“盛許,盛許……怎麼了。”

盛許狠狠地抓住黎輕灼的手腕,沙啞著嗓音:“黎西勻。”

黎輕灼心一疼,忙應:“我在。”

盛許卻還是喊“黎西勻”,與此同時他的手還在控製不住地抖。

不知道為什麼,黎輕灼眼睛突然開始泛酸,他迷茫的大腦不知該怎麼辦,也想不了那麼多,隻是湊近盛許,一遍遍說:“盛許,我在這兒。”

這時盛許的助理小王喊著盛哥把一瓶水遞過來,黎輕灼接過連忙擰開送到盛許嘴邊。

“我來處理,你們去忙吧,不用管。”黎輕灼低聲對湊上來的人說。

說著黎輕灼拉著盛許回保姆車上,那裏是私密的空間,盛許哪怕再有過激的反應也不會被胡亂解讀。

“……你入戲了嗎?”黎輕灼握著他的手,“怎麼手這麼冷啊?”

“盛許,”他想讓人出戲,說,“你不是薄理,薄理的愛人也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