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在床上躺久了,柳一弛全身都有些酸痛,他翻了個身,眼神就瞄到了相生放在床邊的飯,“嗯?”
相生將柳一弛眼中的不可置信看得清清楚楚,點了點頭,“師弟,不言說反正你也隻吃一兩口飯,用一個茶杯送飯就夠了。”
柳一弛嘴巴張了又合上,合上又張開。
就在這會,外邊響起不言的大嗓門,“這位施主,不巧,我們觀主去北麵大草原給你找侄女去了呢!觀主出門有三天了,這三天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你侄女的消息。“
夏傑歎了歎氣,“辛苦柳觀主了,其實我也沒抱多大希望,但就是不死心,想要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
“施主怎麼愁眉苦臉的?”
“姐姐的身體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大夫說可能也就能撐一兩個月了。”
不言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夏傑,然後一把推開柳一弛的房門,丟過去一個收袋,“這裏麵是兩百個金幣,他說我們觀裏盡了心,若是實在找不到就算了,若是壞消息,就不用再轉告他了,他就當侄女還活在某個地方,心裏還好受些。”
床上拱作一團的被子動了動。
不言還是心軟了,這些天來頭一回說話語氣不那麼衝了,“師弟,你也就當厲蘇也在某個地方好好活著吧。”
柳一弛啪地一下掀開被子,說道:“厲蘇當然好活著!”隻說了這樣一句話,他就帶上了鼻音,“隻是、隻是我和他好歹也一塊狩獵了這麼長時間,他怎麼就忍心一聲不吭地跑掉。”
這幾日在床上,他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是左思右想,之後就將厲蘇的突然消失定位在了突然冒出來的張天師身上。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張天師,自從這個人一出現,厲蘇的表現就很奇怪。
“張天師是什麼人啊?”柳一弛問道。
“張天師,道家的奠基人啊,道人心中的神。”相生說道。
即使如此,厲蘇究竟是為什麼害怕張天師?
“啊,想不明白。”柳一弛用力撓了撓頭,“不言師兄,我餓了,隨便弄點什麼吃的給我就好,再做點好帶上路的吃食,我等會再跑一趟北麵大草原。”
夏傑和不言在外邊說的話,他在屋裏聽得清清楚楚。
“師弟,我和不言陪你一塊過去北麵大草原吧。”相生這麼說道,以往有厲蘇陪著,他和不言還算能放心,眼下沒了厲蘇,他有些不放心。
“不用,夜晚露宿危險是危險了些,但我還有螭吻陪著,放心。”
相生倒沒有強求,他深知他和不言在道法上都太弱,跟著一塊過去,要是還需要師弟抽出精力來保護他們,反而得不償失。
於是,柳一弛獨自一人踏上了北麵大草原的征途。
他完全沒有做好一個人上路的準備。從他第一天遇見厲蘇開始,他就誤打誤撞地和厲蘇組成了狩獵夥伴,無論是去哪,他總有厲蘇在他身後。
而眼下,他的身後隻有騎馬呼嘯而過的風聲。
“無陰,停下。”走到半路,柳一弛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呼喊聲,太陽落山已經一個時辰,若是平常,這會子的大衍朝該是處在一個凝滯的狀態才對。凡人已全部熄燈休息,隻有少部分膽子大才會在夜晚成群結隊出門狩獵的道人有活動蹤跡。
可現在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有呼喊聲?
他已經多次走過這條前往北麵大草原的路線,這裏,該是一個凡人聚居地才是。
該不該去看看?他在心底問自己。
若是厲蘇在,絕對會跟他說不要多管閑事。
不!他偏要!
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幹嘛還要顧及他,他就去看一眼,就當是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