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鬱星掛了電話,毅然地離開了包廂。

今日天晴。

可林鬱星的心情像是蓋了一層烏雲,透不出一點光亮。

與哥哥分別的真相就像一塊沉重腐爛的破布,揭開時,誰都不好受。

他和林鬱恒是如此,瞿苓年亦是如此。

林鬱星麵色蒼白,步伐綿軟無力。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在這裏,咬著牙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不遠處,顧鍾逸站在陽光下,靠在車邊等待。

時光靜好,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林鬱星駐足,忽而呆呆地看著顧鍾逸。

一時間。

D市的車禍案,昨晚昏沉中聽到的對話,瞿苓年所說的一切,包括顧鍾逸曾經的失口之言與廖延對自己的稱呼和動作,等等。

悉數信息一股腦地塞入他的大腦,叫他無可招架,措手不及。

他想到了方才車中電台的廣播。

時間穿越。

他喃喃自問:“怎麼可能?”

要真是這樣,顧鍾逸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而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又或許……他的生命早該結束在17歲那年?

他越想越心慌,更加茫然地看著顧鍾逸。

他再次道:“怎麼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顧鍾逸什麼都不告訴他?

林鬱星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可種種情況下,他不得不去思考這些。

但林鬱星不打算貿然去問顧鍾逸,他需要一個開口的契機。

而這個契機,便是徐向池和林鬱恒的契合度。他想到了盒子中的那一束頭發,心中暗暗地做下了一個打算。

他需要一個合理的線索,才能試著去相信這個過於離譜的猜測,才能更加堅定地把自己所要問的問題,放到顧鍾逸麵前去求證。

不然,一切都顯得太離譜了。

要是事實並非如此,他的貿然詢問,恐怕也會讓顧鍾逸產生更多的擔心。

想罷,林鬱星收起了滿腔的困惑,隻字未言。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咖啡廳不遠處的樹蔭下,有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Alpha男人兩指間夾著一隻煙,緩慢地吐出一個煙圈。

在他身旁,停著一輛黑色的高檔車。

坐在車後座的男人落下車窗,不苟言笑道:“方則,上車。”

方則掐滅了煙,坐上駕駛座。

陳華作為顧莊多年的秘書,他麵色冷峻地繼續剛才的說教:“我說過多少次了,你這樣是怕別人看不到你嗎?”

“顧少爺又不認識我……”

“方則。”

方則像隻聽話的大狗,對著身為Beta的陳華立刻道歉:“哥,對不起。”

陳華說:“回去吧。”

方則開著車,試圖緩解氣氛:“今天巧了,出來辦事兒還能撞見顧少爺。”

陳華閉眼小憩。

“哥?”

陳華不接話,他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表麵一貫冷淡。

方則卻習以為常,他傻傻地笑了下,好奇地問:“我要是沒記錯,剛和顧少爺在一起的Omega,是兩年前你讓我在D市——”

陳華臉色一變:“閉嘴!”

方則被吼得差點踩下一個急刹車,好在他穩住了。

陳華語氣不善:“莫須有的事情,管住自己的嘴!”

方則年紀不大,失言也是家常便飯。可陳華從未有一次,是像此刻這般嚴厲。

後視鏡中,陳華的眼神如毒蛇一般銳利。

方則慌忙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