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屍體在假山處發現了。”聽完侍衛的稟報,宴宿洲攥緊了拳頭,“派暗衛守在院子裏,不準再放任何人進來。”事實上他也不想如此,但是如今情況下隻得如此了。
沈令沂看著宴宿洲在床榻前看了她的身體很久很久,看著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身體,快碰到的時候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別怕,你等我。”留下這麼一句話,他又急匆匆離開了。
第三十五章
見此,沈令沂沒有追上去,她大概知道宴宿洲應是入宮去了,左右她出不了這晏王府,她跟著太醫回了他的院子,看著太醫焦急地來回踱步,愁眉苦臉,嘴裏喃喃道,“一個月了,隻有一個月的壽命了,這讓我怎麼和首輔交代啊!”
沈令沂聽完微微歎息,原來前世她也僅僅隻是多活了一個月,她看著太醫翻閱了各種醫書典籍,最後癱坐在地上,已然是徹底放棄了。
她又回了院子,看到映月和青霜兩個人邊照顧著她的身體,邊默默流著眼淚,還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
恰逢屋外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沈令沂飄了出去,站在院子中央,雪穿過她落在了地上,她看著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莫名一種無助感,她前世結局不得善終,突然覺得如果若是真的一杯毒酒死了也未嚐不是解脫。可前世的她分明是病痛抑鬱而死。應當真應了趙公公那句話,在活著的時候“日日活在了痛苦與悔恨之中”,即便她還是沒有恢複記憶,可數次夢境裏她在這裏體驗了所有的感受,情感早已共鳴。
……
翌日,沈令沂醒過來時,發現臉頰兩邊滿是淚痕,她伸手抹掉,坐了起來,將頭埋在膝蓋裏,依舊沉浸在夢裏的一切,久久不能釋懷,默默流著眼淚,哭完以後,她心情好多了。喚來了侍女梳洗了一番,思及自己有些腫的眼睛,讓人用熱水敷了一下,還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著重在眼睛處上了妝。
映月自是瞧見了自家郡主明顯哭過的樣子,她有些欲言又止,又見郡主心情極好的樣子,終是沒有再問。
沈令沂照常去了主院陪鎮國公夫人用早膳,同她說起了昨日的事,昨日宮裏催的急,她隻能派人同母親說一聲自己被皇後召進宮的事。那會從東宮回來她便想同母親說的,隻是彼時母親剛好去參加交好的夫人舉辦的宴會去了。
鎮國公夫人聽完以後,沉吟道,“怪不得昨日宮裏傳來消息寧貴妃頂撞皇後被禁足了。”
這事沈令沂也是知曉的,她想起昨日寧貴妃的態度,猜到姑母讓她離開應是顧忌她在場有些話不方便說,寧貴妃的確逾越了,被禁足也不冤。姑母剛剛解禁也算是用寧貴妃立了威,告誡後宮妃嬪,她終究是皇後,便是受寵如寧貴妃也得任她處置。
“昨日,你父親又上奏折請封立你兄長為世子了,隻是陛下並未立即給出答複。”鎮國公夫人憂心忡忡道。
沈令沂聽明白了母親的意思,皇上這是在打太極了,不想立卻又一時找不到借口了。她有些擔心皇上會不會再次對兄長下手。想起那日秦瑕對她的保證,她稍稍放下心來,前世她未能相信秦瑕,這一世,她相信秦瑕會護住沈家。隻是承諾是一回事,護住沈家並非秦瑕的事,若皇上執意趕盡殺絕,她隻好盡快帶著沈家全身而退。榮華富貴沒有平安重要。
用完早膳,沈令沂又陪著母親在院子後麵散了會步,這才離開了主院,在路上撞見了剛好練完劍的沈流安,“兄長。”
沈流安看到她來的方向,笑著道,“又去陪母親用早膳了?”
沈令沂點點頭,“剛好找母親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