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到聲音頓住了腳步,依舊低著頭。

沈令沂有些著急,快步走了過去,到了顏如是麵前才發現她低著頭是因為臉上又淚痕。

顏如是悶悶道,“蘊蘊,我想回去了。”

沈令沂擔憂極了,這是她第一次見顏如是哭,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不想讓她這般有些狼狽地回去,“先去我院子裏梳洗一下,晚些時候我派人送你回去。”方才進府的時候她並未看到門口有馬車。

顏如是點點頭,算同意了。

沈令沂拿出懷裏的帕子,動作輕柔得替她擦去臉上的眼淚,握住她的手發現一片冰冷,歎了一口氣,將身上的鬥篷解了下來輕輕披在她身上,踮起腳尖替她係好。

顏如是全程任她擺布,神色恍惚,直到被沈令沂拉進裏屋軟榻上坐著,手裏又被塞了一杯熱茶之後才稍稍回神。

沈令沂命人打了熱水,讓侍女服侍顏如是洗漱以後,屏退了下人,斟酌著問道,“顏姐姐你怎麼了?”又補充道,“不想說也沒事。”

顏如是黯然道,“他不肯見我。”

沈令沂歎了一口氣,“我兄長?”顏如是和兄長的事情她不便插手,但看著好友如此狼狽的樣子,她心裏也不是些滋味。

顏如是點點頭,苦澀道,“我知你要同我說什麼,我也想灑脫點,可情之一字哪那麼容易。”又補充道,“你別怪你兄長,都是我一廂情願。他也勸過我。”

沈令沂沉默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顏如是轉而寬慰她道,“我明日就走了。今日之事,也算斷了我的念想。”

沈令沂驚訝,“這麼快?”她本以為顏如是會待到皇上壽宴之後的。

顏如是神色複雜,“是,壽宴棲蕸縣主不參加了。明日棲蕸縣主便會啟程回江南。”她故意沒有說“我”,而是稱了“棲蕸縣主”。

沈令沂倒沒多想,她對顏如是沒什麼戒心,有著本能的信任。

顏如是見她沒起疑,也清楚自己方才話語裏的稱呼她沒有注意,歎了一口氣,“蘊蘊,若日後你發現我有所隱瞞,可會怨我?”

沈令沂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顏姐姐可會害我?”

顏如是愣了愣,毫不猶豫道,“不會。”

沈令沂眨眨眼,“那我也不會。人活這一世太多不得已和情非所願。”

顏如是釋然了,其實她早在那日從靖勇侯府回的馬車上就問過了,但臨了,她依舊忍不住問一句,好讓自己安心,意料之中的答案,撫平了她心裏的忐忑不安。

沈令沂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還將小暖爐塞她懷裏,“明日我去送你。”

顏如是搖搖頭,認真道,“蘊蘊,你別來送我。我想一個人離開。”

沈令沂沒問原因,直接答應了她,“好。”

兩人又待了一會,顏如是才提出了離開,沈令沂命人備好了馬車送她出了鎮國公府門口,親眼看著她上了馬車,這才回了院子。若不是顏如是說她明日要離開,她都打算留她住一晚了。

……

翌日,沈令沂在沈流安的必經之路等著,見他來了,開門見山道,“顏姐姐今日離開,你要不要去送送她。她不讓我送她,但我想如果是你的話,她會願意的。”

沈流安聽了這話,頭疼極了,“好妹妹,我們的事你就別摻和了。”

沈令沂抿著唇有些不高興,“我就問問你,也沒逼你去送她。”

沈流安訕訕開口,“我的錯,我的錯。妹妹也是為了我好,是我的不是。”

沈令沂這才緩和了臉色,確認一般道,“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