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卓斯問的時候,唇角眉梢全都是上揚的。被冷風吹了好久,臉頰和鼻尖都吹紅了。
頂著他期待熱切的目光,蘇蘅卻搖頭回答:“我不認識。”
靳卓斯登時急了,但還是抱著一絲期待:“怎、怎麼可能,你再仔細想想,高中去福利院做實踐活動的時候,你照顧過他啊!”
“……前幾天我還刷到我高中視頻號上發布的誌願者活動照片,這是我學校的傳統活動,我應該也參加過,去福利院照顧過小孩子,”蘇蘅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但是我沒記得有‘趙銳’這個孩子。”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認識他……數學題、大白兔奶糖、被偷的玩具汽車、娃娃機、成華路騎單車、夏天一起衝涼、你外婆做的糖拌番茄……這麼多,你全都想不起來嗎?!”
麵對他熱烈赤誠的剖白,蘇蘅的回答單純茫然到有些絕情:“我不記得有過這些啊……”
靳卓斯眼圈氣得通紅,死死瞪著蘇蘅,沉悶粗重的喘熄聲在夜晚放聲響徹。
靳卓斯誇張的反應讓蘇蘅底氣不足:“我、我應該認識他嗎?”
林蘅認識他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紀,有發育成熟的神經係統,靳卓斯從沒想過會有林蘅不記得他的可能性。
和蘇蘅相處的每個細節在靳卓斯腦海中都無比清晰,每天都要全部描摹一遍,深深鑿進他的海馬體和大腦皮層中。
他的記憶並沒有被時間衝淡稀釋,而是如水流過細石,把紋理洗濯得更加清晰光潔了。
其實十四年的時間對普通人來說太長,蘇蘅不像他,不會事無巨細地把對方記在心裏。蘇蘅幫助過很多孩子,他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被大腦當做無用的記憶而清理掉了,在蘇蘅的人生裏匆匆閃過,不留痕跡。
他的滿腔思戀和渴盼都變成了自作多情,方才在天台打的腹稿沒了說出口的必要。
靳卓斯的心髒像浸泡在鹽水中,酸澀和銳痛隨著心髒跳動在身體各處流通。
他看蘇蘅的眼神陰鷙狠厲,咬牙切齒,好似有深仇大恨。
蘇蘅親眼看見他的眼眉突然像塌陷的山脊一樣破碎了,由冷硬緊繃一瞬間到哭得潰不成軍。
“蘇蘅,你太過分了。”
他眼眶紅開一片,鼻翼翕動,緊緊咬住嘴唇想控製哭泣的聲音,喉嚨卻止不住抽噎起來,委屈得像得不到主人承認的流浪小狗。
蘇蘅手足無措地接住他的眼淚,靳卓斯反複變換的欣喜、悲傷、忿恨,全都讓蘇蘅理不清緣由。
盡管蘇蘅不知道他到底什麼過分了,但還是誠懇地看著他說“對不起”。
靳卓斯一瞬間有被溺愛的錯覺,像是把所有錯都任性地推到蘇蘅身上,他都會縱容。
靳卓斯停了三秒鍾,三秒之間好像思考了很多蘇蘅不知道的事情,之後就俯身輕輕抱住了他。如一匹被馴服的野馬,收斂脾氣,乖順地窩在蘇蘅頸肩。
靳卓斯想,隻要能找到他,其他都不重要了。
之後蘇蘅再怎麼問關於“趙銳”的事,靳卓斯也不說了。隻是一直沉悶地抱著蘇蘅,執拗地不肯撒手,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躺在一邊昏睡了過去。
第23章 你的小紅花永不凋零
林蘅和陳隸周五中午放假,兩人結伴騎著單車去做誌願活動。
濱陽一中每屆學生都有誌願服務的傳統,濱陽是個四五線線開外的小縣,比窮鄉僻壤強不了多少,偏偏人窮誌不短,就愛學大城市重點高中搞些花裏胡哨的東西,美名其曰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誌願活動有拜訪敬老院老人、參觀烈士陵園、照顧福利院兒童等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