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旭不懂這些,“那又怎樣!你爸爸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市裏還有好幾個項目,你這是要毀了他!”
廣軍不安地覦了廣永國一眼,“我會跟警察說,收錢辦事的是我,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盧旭哭得更厲害,“你怎麼承擔!你才三十一歲,你還沒成家!”
“夠了。”廣永國站起來,目光森寒,不像是看自己的至親,反而像看兩個不相幹的人。他走過去,冷瞥廣軍,露出一個沒多少感情的笑,“小軍沒做錯,這時候阻礙警方調查,更是得不償失。”
盧旭:“可是!”
“你一個婦人,懂什麼?”廣永國嗬斥道:“警方很快會再次找到我們,到時候都說實話!”
隋星給廣家眾人做筆錄,比起上次在廣家,他們的態度溫順了許多,承認收錢收禮,但也都說沒有動過一分,對萬澤宇的幫助不圖財,隻是為了彌補他缺失的家庭。
同一時間,一輛警車停在玻璃廠三村,海姝和程危從車上下來。
玻璃廠早期修給工人們住的房子叫做多少村,一村和二村因為過於老舊,已經拆除,目前最破舊的房子便是三村。失蹤的袁衷就住在這裏。
老房的過道裏散發著一股潮濕黴味,走廊上堆著不用,卻也舍不得扔的老家具。程危不看路,被絆了好幾回。
袁衷家大門緊鎖,海姝正在開鎖時,住在旁邊的婦人問:“你們是誰?幹啥開人家的鎖?”
海姝出示證件,婦人嚇一跳,萬澤宇案傳得沸沸揚揚的,她沒想到今天居然查到自家門口了,“跟袁衷有關?”
鎖已經打開,一股餿味兒傳了出來,程危立即穿上手套鞋套,進去勘查。婦人往裏探頭探腦,海姝見她是個健談的,幹脆和她聊起來,“姐,你和袁衷做多久鄰居啦?”
婦人五十來歲,被年輕美女叫姐,立馬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家是玻璃廠的老職工了,袁衷還是個娃娃時,我們就住一層。哎,廠裏都嫌他,我看這娃也沒啥不好,你喊他做事他也做,就是不愛說話。”
“廠裏嫌他?”海姝說:“他跟廠裏工人處得不好啊?”
婦人談性漸濃,“他們說他不合群,陰沉沉的,看著不好相處,還說他經常曠工啥的。這娃苦,小時候就沒了爸,還沒長大呢,媽也沒了。一個孤兒,你說,能活潑到哪兒去?”
“海隊!”程危喊道:“你來看看,我找到點東西!”
第9章 凶喜(09)
09
海姝踏入房內,回頭就看到靠門那一片牆上的詭異汙跡。
老房子的牆壁早已不是雪白,變成發黴的灰黃,上麵的褐色線條格外引人注目。那顏色輕易不會讓人想到血,但海姝見得太多,那是人的手指塗上去的血!一些隻是線條,一些印著整個手掌,還有一些是奇怪的塊狀,就像一個人將流血的傷口懟了上去。
什麼人會在牆上拿血來塗鴉?袁衷獨自住在這裏,這是他的血?他主動將血塗抹在牆上?被什麼人強迫?還是別人的血?袁衷強迫了別人?
“海隊,詭異的地方不止這裏。”程危站在廚房,本該放著家用廚具的地方,密密麻麻擺著二十多把刀,有水果刀、菜刀、剔骨刀、砍刀、戶外刀,其中四把絕非家用,而是屠場宰殺豬牛的刀。
尋常人家裏,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刀!
水池裏放著一個生出薄黴的麵碗,地上丟著兩個裝菜的塑料口袋,大蒜和薑的皮滿地都是,又髒又臭。袁衷絕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海姝拿起其中一把砍刀,眸光凝住,“分屍工具……”
程危說:“對,可以用來分屍,但我粗略估算過,這裏的刀和兩名被害人身上的截麵都不太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