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躺著。
巨大的喜悅過後,跟著是巨大的空洞。
蘇培許久都沒能說出話。
下人恭敬地說道:“小的去打水來伺候您洗漱,先用些小米粥餑餑暖暖胃吧,昨晚喝了酒,早上多少得吃一些。”
蘇培回過神,問道:“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下人答道:“是徐爺把您背回來的,爺也來了,吩咐小的守著您,說是您晚上半夜渴了,隻怕會喝水。蘇爺,爺待您可真是好,國士無雙啊。”
蘇培全身不得勁,還是用力翻了個白眼兒。
國士無雙,他一個大字都不認識,不知從哪裏聽到了這個詞,拿來用得還挺應景。
“徐爺叮囑小的了,說是蘇爺是國士無雙,小的要是怠慢了蘇爺半分,讓小的仔細著皮。”
原來是從徐阿水這個半文盲處學來的,蘇培極力克製住自己,沒繼續問昨晚的事,擺手讓下人退下了。
用滾燙的水洗過之後,再喝了些粥與麵食,蘇培總算好過了許多,恢複了幾分精神。
這難得偷來的一天閑,外麵天寒地凍,蘇培肯定是不願意離開暖炕的。可是一下閑下來,他又無所事事,總是不由自主去回想昨晚喝醉之後的事情。
使勁想啊想,吃飯想,入廁也想,始終想不起任何的訊息。他無聊得抱著錦被在暖炕上翻滾,平時當值時經常想睡覺,今天反而睡不著了。
直到吃過午飯,胃裏滿了,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轉,外麵的天已經暗下來,他悚然而驚,懊惱得快哭了。
這難得的一天,竟然就這麼被浪費掉了。
蘇培心痛得無以複加,順便暗戳戳奢望,胤禛能再大度放他一天假。
放假的念頭愈發強烈,酒後的膽子包天,蘇培正準備喚人去給他請假時,屋外響起了腳步聲。
徐阿水的狗頭從門簾處伸了進來,朝他咧嘴一笑:“蘇爺爺,您老醒啦?”
蘇培早已放棄對徐阿水的糾正,老就老吧,不老的那是千年烏龜王八蛋。
他看著徐阿水手上提著的食盒,懶洋洋問道:“你不好好當值,跑來做什麼?”
“小的就是在當值啊。”徐阿水走過來,把食盒裏的飯菜往炕桌上擺:“爺吩咐小的前來,給您送些飯菜吃食,爺說蘇爺爺是老饕,喝酒隻喝茅台,吃飯隻吃最難得精貴的一點。嘿嘿,國士無雙,就是如蘇爺爺這般的,小的佩服得緊。”
再次聽到國士無雙,蘇培惱怒不已,將嘴裏含了許久的棗核,如同裘千尺那樣噗地一下,飛向徐阿水。
可惜他的準頭不行,棗核吐到了羊肉湯裏。徐阿水哎喲一聲,滿臉可惜地說道:“這可是湖羊,江南送來的,極為難得,爺特意讓小的給您拿了一缽來。”
蘇培最喜歡吃湖羊,不過湖羊紅燒的最美味,他半點都不覺得可惜,同時暗中鄙夷了下胤禛的不會吃。
徐阿水端走羊肉湯,將裏麵的棗核撈出來,嘴裏念念有詞,說道:“給二貴拿去吧,他反正髒兮兮的,不會嫌棄。”
蘇培挪到炕桌前坐下,見到徐阿水還拿了一小壺酒,胃裏的惡心立刻冒了出來,拉下臉說道:“拿走拿走,誰讓你拿酒來的?”
徐阿水無辜地說道:“爺吩咐小的拿來的啊,爺說昨晚蘇爺爺喝多了,今晚再略微喝一點,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晚上還能睡個好覺,好精神奕奕早起去當差。”
蘇培才不想喝回魂酒,而且他不相信胤禛會說這麼多廢話,斜睨著徐阿水,威脅他說道:“敢矯傳上意,你是不是皮癢了?”
徐阿水再次無辜地道:“蘇爺爺,小的一個字都沒有添油加醋,真是爺這般吩咐的,不信的話,您親自去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