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就在市郊,並不很高,山道也不寬,彎拐得很急。兩輛車都沒有減速,拐彎時和地麵形成了危險的角度,輪胎摩攃濕滑的地麵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滑,袁鉞穩住了,重新擺平車身,趙一好像滑了一下,稍微落後,但還是咬得很死。
蔣容開始慢慢地不害怕了,甚至還生出了些不合時宜的興奮,腎上腺素極速飆升,每次過彎道的時候,他都感覺到袁鉞的身體在繃緊用力,座下的車要直接倒在地上,他必須要死命用力踩緊腳踏才能止住掉出去的趨勢。
比賽從半山腰開始,過了好幾個有驚無險的彎道之後,他們已經能遠遠看到終點處的亮光了。
袁鉞始終領先一點點,但他緊繃的神經不敢放鬆,腰上橫著的一雙手臂時刻在提醒他,他眼裡隻有遠光燈照亮的山道,手一直在用力直到有些發麻。
就在準備加速衝向終點的時候,袁鉞看見了離終點不遠處有一根約有腰粗的樹幹,斷口參差,很有可能是颱風吹倒的,幾乎橫亙了整條路,要通過就必須從內道最裡麵的空隙繞過去,但趙一就在他的左後邊。
他的車要往裡開就必然會被後麵的趙一撞上,要是減速讓趙一先過就必定會輸,這顆樹幹倒的地方離重點線太近了,就是五六米的距離,沒時間反超。
怪不得一路上一直別著不讓自己開內道,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袁鉞腦海中一時間閃過千百個念頭,想到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姚卉,想到蔣容被趙一摔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想到蔣容頂著眾人的目光在雨中向他走來,摟住他的腰。
「其實我也有點害怕,坐後座有什麼技術要求嗎。」
「沒什麼要求,蹬緊腳踏,抱緊一點,相信我。」
袁鉞突然之間直直地加速,輪胎在地上磨出尖銳的聲音,終點兩旁的觀眾興奮地尖叫起來,紛紛叫起袁鉞的名字來。
觀眾們看著袁鉞的車徑直衝向那棵橫在中間的樹幹,就要撞上的時候突然刹車,以一側的腳為支點,車尾脫離地麵擺了個圈,整輛機車的側麵撞在樹幹上。袁鉞雙手鬆開了車把手,車上的兩個人被慣性甩了出去。
脫手的那一刹那,袁鉞回身把蔣容摟住護在懷裡,手臂護住他的頭,兩個人從空中重重跌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停在了終點線的後麵。
袁鉞落地之後緩過神來,忍住全身上下的鈍痛,摘下頭盔扔到一邊,把蔣容的頭盔也摘了,輕輕地拍他的臉,聲音裡帶著幾不可聞的震顫。
「蔣容、蔣容……」
蔣容明顯是摔懵了,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迷蒙,看著袁鉞看著自己,眼睛發紅,拍在他臉上的手是抖的。
「怎、怎麼了?我們贏了?」
袁鉞鬆了一口氣,低頭咬上了蔣容的唇,急切地汲取他的溫度,吸吮舔舐著,舌頭從齒列間鑽進去,糾纏著他的舌頭,雙手仿佛確認什麼一般在蔣容的腰背上下摸索,力度令人心悸。
兩人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躺在地上親了起來,觀眾先是一懵,然後是更加熱烈的尖叫。
因為要避開袁鉞失控後的機車,趙一落後了不少,他從自己的機車上下來,摘下頭盔後,臉黑得不行。
兩人親了一會兒鬆開,彼此都喘著粗氣,交換著灼熱的呼吸。
蔣容被親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道:「怎、怎麼了?我們贏了嗎……」
袁鉞撐著地從地上站起來,把蔣容也拉了起來,牽著他的手站定,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趙一。
「先到山頂的贏,」袁鉞麵無表情地說道,「我贏了。」
第35章
趙一手上拎著頭盔,還想說點什麼,一直跟在他們後麵上山的棒球帽青年也到了,從他自己的機車上下來,看了看現場的狀況,上前把手搭在趙一肩膀上,趙一隻好沉默著不說話。
袁鉞拽了拽蔣容的手:「快走吧,你明天還得上學呢。」
蔣容走的時候還回過頭來給趙一揮了揮手告別,把趙一氣得差點沒把頭盔給摔了。
雨已經停了,山道上仍舊濕漉漉的,空氣裡都是雨後的清新,但夜風吹來還是冷得人發抖。
機車被這樣狠狠摔了一下袁鉞也不敢騎了,隻能推著下山,大家都走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慢悠悠地走著。袁鉞把自己的手套脫下來給蔣容套上,蔣容戴著暖暖的手套,身體裡還留著沒有完全散去的興奮。
「你沒摔著吧。」
袁鉞甩了甩胳膊,說道:「可能有些淤青擦傷,沒有傷到骨頭。」
蔣容摟著袁鉞的脖子,在他嘴角咬了一口,歎道:「真帥。」
袁鉞垂著眼笑了:「你也不差。」
到了山腳,那個戴棒球帽的坐在機車上等著他們,他把帽簷往上戳了戳,露出臉來,嘴角勾了勾,對著蔣容笑道:「嗨,我姓陸。」
蔣容立馬立正站好,乖乖地喊了聲:「陸哥好,我是蔣容。」
「你要推著車回去嗎,那回到市區得明早了,我幫你叫人拉回去吧。」
袁鉞把車鎖了停好,說道:「謝了。」
那青年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不謝不謝,下回一起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