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毫無人氣。
她環視屋內,看向薛邵問:“大人,我們不是去詔獄見章鳴遠嗎?”
哪知薛邵哼笑了聲,“你想去詔獄?”
丁寶枝一愣,她當然不想去那鬼地方,遂搖了搖頭。
他道:“那就在這等著。”
丁寶枝對薛邵剛才那一笑印象深刻,她好像明白他為何幾乎不笑了。
他左邊臉頰居然有一枚淺淺的酒窩......
等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薛邵聲勢浩大的回到書房,說是聲勢浩大,其實就是他身後那兩個錦衣衛架著章鳴遠在地上拖行的聲音。
門被推開,丁寶枝見到了掛著腦袋的章鳴遠,他被臨時換上了一身幹淨衣服,非常敷衍了事,頭發仍是亂的,臉上被隨意擦了一把,隻是把髒抹得更勻了。
不知是不是某種暗示,丁寶枝在門推開的瞬間,不光聞到了章鳴遠身上淡淡的血腥,BBZL還聞到了恐懼,是他從詔獄帶出來的味道。
那兩個錦衣衛將軟綿綿的章鳴遠往桌案後的椅子上一放,任憑他癱在桌上,然後出了屋子。
丁寶枝見章鳴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知道他受過刑...
她上前將章鳴遠從桌上扶起來靠在椅背,又將他腦袋扶正,拂開他臉上亂發。
“鳴遠少爺,鳴遠少爺。”
她叫了幾聲,章鳴遠死氣沉沉抬起眼眸,他眼底通紅,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丁...丁小姐...”
丁寶枝聽他嘶啞的嗓音險些落下淚來,閉眼道:“他們對你用刑了?”
章鳴遠呼出一口濁氣,遲緩道:“...我早把自己當個死人了...倒是錦衣衛為了讓我爹招供...讓我見識了不少新奇玩意...”他想起他爹昨夜響徹牢房的哀求,苦笑道,“丁小姐,我死也罷了,隻是連累你,我良心難安...”
丁寶枝抓起他指節淤青的手,挽起他袖子果真看到遍體傷痕,她哽咽道:“你會為何要良心難安,該良心難安的人不是你,鳴遠少爺,你夠對得起我了。”
薛邵從頭至尾都站在一旁睥睨二人,這會兒終於對章鳴遠道:“章家大少爺,該做點正事了。”
丁寶枝見章鳴遠吃力地看向薛邵,兩眼無神,顯然是在來見她前已經答應了他什麼。
章鳴遠對丁寶枝道:“丁小姐,你識字嗎?”
丁寶枝點了點頭,她在府中識字不多,進宮後識字的尚服局宮女可以為太後做經文繡品,她為此挑燈夜讀抄寫經文,這才沒有錯過後來晉升六品的機會。
章鳴遠對她道:“勞丁小姐拿起紙筆,將我所說的話...一字不差都寫下來。”
丁寶枝以為他要自己幫忙立下囑托,便一口答應,她倒水研墨,攤開桌上的紙張,執筆等他開口。
“鳴遠少爺,你說。”
章鳴遠艱澀道:“章鳴遠,有妾丁寶枝,有名無分形同陌路,特立此休書為憑據,二人往後各自婚娶,再無瓜葛。”
丁寶枝在他說到有名無分的時候就停了筆,雖然他所說不假,但這種時候她如何能夠坦然的大難臨頭各自飛?
“寫。”章鳴遠道:“替我寫下來,了卻我這樁心事。”
丁寶枝鼻子發酸久不動筆,章鳴遠又微弱地催促了幾聲,她才重新落筆,寫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薛邵來到桌旁,從她手下抽出宣紙仔細過目。
他讚道:“丁小姐寫得一手好字。”
丁寶枝憤憤抬眼看他,原來這就是他說的,要讓章鳴遠為她做的事。
薛邵指尖夾著那輕薄紙張揮了揮,對她道:“這個我先替你收著,等你什麼時候冷靜下來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