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到他說這話時不容辯駁的語氣和神情。

丁寶枝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她掌心纏著薄薄一層紗布,是那天拿瓷片刺他時受的傷。當時她滿手是血,其實那隻是手上血管多看著嚇人罷了,這段日子下來她的傷早就愈合結痂,連疼都不疼了。

薛邵渾身傷疤,儼然是個受傷的行家,怎麼會看不出她不過受了點小傷而已。時隔多日還要送來一瓶傷藥,真是拙劣又假惺惺的示好。

翌日,薛邵請的媒人拉來了三駕車的聘禮。

等將媒人送走,丁鵬舉滿心歡喜地拿著禮單大聲宣讀。

丁寶枝心說果然還得是結兩次婚才有對比。

第一回 賣她進尚書府換官職,丁鵬舉不敢將喜色掛在臉上,第二回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聘禮一箱一箱往府裏抬,丁鵬舉臉上的褶啊,像極了剛捏出來的包子。

丁鵬舉念得口幹舌燥,喝了茶水對丁寶枝道:“寶枝,爹就說你是福星吧?”

長房李氏見丁寶枝不怎麼高興,便拉過她道:“寶枝,我昨晚還跟你爹說呢,這就叫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房趙氏在旁插嘴,“我找人算過,寶枝命硬,隻有指揮使鎮得住她。”

四房孫氏拆台,“你上回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轉向丁寶枝,“寶枝,你的婚事我已經告訴玉枝了,她替你高興,還說到時一定來喝喜酒。”

丁寶枝點了下頭,岔開話頭問:“二姨娘呢?怎麼不見她?”

三房趙氏道:“她呀,心口疼,疼好些天了。”

自上回小巷裏撞上薛邵,二房張氏就以心口疼為理由閉門謝客,這幾日的熱鬧都與她無關,她實在沒臉出來見人。

“不說她。”長房李氏摸出個紙包塞給丁寶枝,“BBZL寶枝,拿著這個,帶上我的大丫鬟去榮寶齋看兩件漂亮的頭麵,榮寶齋認得她是我房裏的人,肯定挑好的給你。”

丁寶枝捏捏那紙包,“謝謝娘。”

第二日丁寶枝以為隻是去買個撐場麵的首飾,不成想卻在榮寶齋偶遇宮中故人。

第9章

丁寶枝聽從長房李氏的話,拿著錢去榮寶齋置辦首飾,長房的丫鬟巧雲跟著同去。

方阿寧自上次得薛邵指示看著丁寶枝,就一直留在丁府,做常服打扮,守著丁寶枝直到婚期。

他大早上本想一起去榮寶齋,卻被丁寶枝給否了。

“我不是你們北鎮撫司的犯人,請你不要像看管案犯那樣跟著我。”

“丁小姐...”

“整個京城都是你們錦衣衛的眼線,難道我還能在你們眼皮底下憑空消失嗎?”

“那...行吧。”

丁寶枝擺平了方阿寧,帶著巧雲乘車前往榮寶齋。

她的確沒有逃跑的打算,跑不掉的,就是單純不喜歡被薛邵的人跟著而已。去榮寶齋她也並不情願,隻是長房李氏都拿錢給她了,她總不能給臉不要,丁寶枝打算隨便挑兩件首飾就當完成任務。

“寶兒小姐,我們到了。”巧雲從車外邊探進頭來,柔聲細語對丁寶枝說話。

丁寶枝點了下頭,跟著從車上下去,進了榮寶齋裝潢富貴的門麵。

榮寶齋的東西都是給京城的貴人淑女們用的,丁家也隻有長房李氏夠得上這門檻,所以丁寶枝毫無準備一身素淨地踏進去,看著就像個來替主子取貨的大丫鬟。

店裏有夥計認得巧雲,上前來招呼二人。

“巧雲姑娘今天來替李夫人看什麼呀?”

巧雲道:“我今天不是替我家夫人來看的,是跟著我家寶兒小姐來選新婦的首飾頭麵的。”

那夥計一愣,轉向丁寶枝,眼裏驚愕的神色快滿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