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老家在東州,離京城可遠了,我和姐姐一直是老爹帶大的,後來老爹病死了,我們沒辦法隻能變賣黃牛,換成盤纏到京城來,想著要是能進高門大戶當一輩子奴婢也吃喝不愁了。”
丁寶枝微微一頓,“原來是這樣,苦了你們了。”
說著,二人來在京城布莊最集中的街市,丁寶枝徑直走進一間生意算不上最好的鋪子。
店裏夥計本來都在打瞌睡,見來人了‘蹭’一下起身。
“夫人裏邊請,要看什麼料子?”
丁寶枝四下看了看,“你們掌櫃的在嗎?”
夥計道:“掌櫃的今日還沒來呢,進貨去了。”
“他什麼時候能到?”
“應該快了。”
“那我就在這兒等他。”
夥計一愣,“夫人認識我們掌櫃?”
“不算,隻是知道他。”
夥計見她惜字BBZL如金便也不繼續問了,但店裏有客人也不能繼續睡,他隻好撓撓鼻翼走到邊上整理布匹。
等了約莫一刻鍾,店鋪外停穩一架騾車,嘴上叼著煙鬥的中年男人跳下車架,將騾車栓在門口。
板車滿載著顏色豔麗的布匹絲綢,通通用油紙罩住,一掀開叫人眼花繚亂。
夥計小跑出去幫忙搬貨,邊搬邊對那男人道:“宋掌櫃,店裏來了位夫人,問買什麼不說,就說要等你來。”
宋掌櫃叼著煙鬥眯眼往店裏張望,的確有這麼一位貌美的夫人,白玉蘭似的潔淨,靜幽幽朝他頷首。
“夫人。”宋掌櫃抽著煙鬥上前,“怎麼稱呼?”
“姓丁。”
宋掌櫃默認她夫家姓丁,問:“丁夫人找宋某人何事?”
丁寶枝道:“掌櫃,聽說你有湖州織坊的路子,店裏最近有湖州來的白坯布嗎?我想看看。”
宋掌櫃摘下口中煙鬥眯眼看她,想不到她看上去年紀輕輕居然如此懂行。
“夫人有親戚在宮裏?”
“沒有,宋掌櫃,有料子我就拿,沒有我可就走了。”
“有,有,夫人稍等。”
她話音斬釘截鐵,顯然胸有成竹,來這一趟就是為了促成這樁買賣。
宋掌櫃進倉庫搬出兩匹白坯絲綢,丁寶枝過了過眼便拍板定下,要了三匹。
結賬時掌櫃的觀察了幾眼她的神色,最終還是沒宰下去,給了個實誠價。
等丁寶枝帶珠珠走了,他還走到門板邊上,抽煙鬥目送她遠去。
“這娘們絕對是宮裏出來的。”
夥計不解問:“為什麼啊?”
掌櫃的一拍他腦袋,“你說呢蠢貨!”
宮中時常有人私吞采辦的銀錢,吞了錢該買的東西當然不能少,於是宮裏人就隻能做假賬,去買大差不差但更便宜的貨。
雖然宮裏買什麼上哪買都是定死的,可宮人不是死的,他們大可以在賬目上寫今天買了李四家的十二斤水果,實際卻到王五家買十斤,隻在李四家買二斤。
而宋掌櫃就是那王五。
丁寶枝從前在宮裏不管采辦,聽得多看得多,久而久之也摸清了當中的門道。
若是沒有嫁給薛邵,或許她這會兒都有自己的生意了。
第17章
北鎮撫司。
毛豐坐在桌案前,等薛邵讀完曲州送來的線報。
薛邵眼底陰鷙,將紙張揉捏成團,輕飄飄丟開在手邊,紙團滾了滾,跌落桌案。
他問:“上次在曲州為什麼沒查到這個戴左明,他是戶部左侍郎的小舅子就這麼難查嗎?”
毛豐道:“早該想到的,這整個戶部從根上就爛了,章啟正能被馬誌忠收買,他底下的人能有幾個幹淨?想必戴左明就是奉了他姐夫和章啟正的命令,攜錢款逃往曲州,讓曲州知府幫著藏身,躲過這陣清查閹黨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