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兩日後是表公子父母親的忌日,國公爺讓我來告訴您一聲,屆時去郊野祭拜,穿輕便的衣服。”

丁寶枝怔愣住片刻,這才點頭應下。等人走後她才在想,往年薛邵父母的忌日,他是和梁國公府的人一起上山祭拜,還是獨自一人前往?

又或者...薛邵知道梁國公會去給他父母上墳嗎?

*

另一邊薛邵抵達同州已有兩日,跑這老遠來調查一樁讓他提不起興致的案子。

東廠的人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說淳親王有一部下在同州圈地,不知作何用途,讓他過來看看,真是會使喚人啊。

同州是淳親王的封地,但是他貴為本朝太.祖皇帝的胞弟,當朝皇帝的皇叔,行動不受束縛,常年待在京城當個閑散王爺,封地上的事都交由他的親信下屬,頗有種要當個閑雲野鶴直到壽終正寢的架勢。

所以這次圈地之事,薛邵隻當是圈地私蓋田莊,中飽私囊。

這晚,薛邵找上了那淳親王部下張鈞茂的府宅。同州沿海,海風潮濕鹹膩,讓薛邵本就不耐的心情更加煩躁,他騎在馬上,讓手下人去敲門。

錦衣衛敲開張府大門,門裏那老頭的臉色倏地就變了,這身皮他如何不認得,那在燈籠下輪廓分明目光陰鷙的男人他此前從沒見過,但隻要一見就能猜到他是誰。

“錦衣衛指揮...僉事薛邵奉命調查張鈞茂圈地案。”燈籠火光將他臉孔映照得明亮,多俊朗的一張臉,動動嘴皮卻叫人嚇得活見鬼,“老人家,行個方便?”

老頭嚇得直往後退,下巴頦打顫,大叫著是錦衣衛通知府裏其他人。

薛邵抬手動了動手指,手下錦衣衛破門而入。在夜色和尖叫聲中將府中所有人聚集在了前院。薛邵此時下馬,路過張鈞茂時讓人搜他的身,一無所獲,於是安排人手在全府上下搜查他圈地斂財的證據。

“大人。”一個軍士麵色沉重從書房方向小跑而出。

薛邵轉動扳指問:“怎麼?搜到什麼不能上台麵的東西了?”

“您...您親自來看吧。”

薛邵眉頭一皺,進了那間屋子,卻見地上有隻火盆,火盆裏是剛剛撲滅的火堆,火盆外邊則是一遝雜亂的信紙。

他在書房太師椅落座,下BBZL屬呈上了那遝散發焦糊味的殘破信紙。

全是來自淳親王的,翻看了幾封都是同州的百姓民生,財政支出,翻著翻著,便有一封不對勁的了,薛邵眉頭一皺,卻見這是一封嶄新的信紙,張鈞茂在信上詳述起他在同州暗中圈地的進展,儼然是在上報淳親王,並且還未寄出。

可他若是私下囤置田莊,又怎麼敢告知淳親王?再看幾封,薛邵竟發現淳親王也曾問起張鈞茂圈地之事的進展如何。

他微微偏過腦袋,拇指按了按太陽穴,哼笑一聲來了興致。

原來這不是一樁無足輕重的案子啊。

薛邵站起身,“來人,找間空屋子把張鈞茂綁起來,我要借他的地方問他幾個問題。”他偏頭見火盆還燙,便抬腿踢了踢那銅盆,“把這也端進去,再找個火鉗放在裏麵燒紅了,派得上用場。”

張鈞茂一聽,人都癱軟在地。

第55章

火盆裏炭塊的餘溫將火鉗燒得猩紅。

張鈞茂手被反綁,全身捆成個豬肘子,大喘著氣緊貼牆壁,目光恐懼又倔強地瞪視著薛邵。

錦衣衛輕車熟路搬來椅子,薛邵坐下後解開了鬥篷銅扣,又鬆鬆腕子上的皮質護腕,胳膊撐著大腿好整以暇看向張鈞茂。

窗戶透近來的微弱光線將他清雋的臉勾勒出形,他動動嘴唇,“讓張大人看看火鉗夠不夠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