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薑妧免不得心情沉重。
陸清用帕子拭去眼角熱淚,笑道:“妧兒,我見你第一眼便覺得與你甚是投緣,所以難免和你說起這些傷心事,讓你見笑了。”
“姐姐說的哪裏話,你能信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陸清將她的手握緊,柔柔道:“雖說你我隻見過幾麵,可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阿兄他,對你也甚為在意。”
薑妧呆愣住,剛想開口卻被她打斷,“阿兄生性內斂,高興難過向來藏在心裏,獨獨麵對妧兒你才會露出常人該有的情緒。妧兒,我想讓你幫幫我和阿娘,替我們好好勸勸他,阿耶近來身子不好,他嘴上不說,可我心裏清楚,他就盼著阿兄能回去瞧瞧。我們一家人已許久未團聚過了。”
良久,她重重點了點頭:“好,我答應姐姐。”
傍晚,薑妧半臥在美人榻上,看著窗外風光有些出神。
思及陸清說的那番話,一股憂思湧上心間,她隨手斟了杯果酒一飲而下。
春汐有些不放心,倒是嵐芝先開了口:“這果釀的酒不會醉人,小娘子喝點也無礙的,放心吧。”
實則那一小壺已被薑妧喝了大半,她單手托腮,眼神有些迷離。
朦朧中,她似乎看見了陸綏的身影。
他高坐於馬背,身上的盔甲威風凜凜,刀劍上滿是血影。
可他本是個光風霽月BBZL 的讀書人,如今,手中所執書卷變成了縝密複雜的兵書,他心裏,該有多苦啊。
薑妧忍不住撫上心口,這裏,怎麼那麼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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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陸清握著筆寫下最後一個字,坐回椅上長長舒了口氣。
“待會兒等這墨漬幹了便遣人送到阿兄營中去。”
“是。”
她用銀鉤將案頭燭火熄滅,由仆人攙扶著站起來,才走兩步路,打外頭走進來個侍女。
“小娘子,三郎和謝世子過來了。”
陸清愣了愣,隨即莞爾一笑:“我這信還未來得及送去他便趕來了,由此可見,這位妧娘子對阿兄而言果然不一般。”
她掩下心中歡喜,來到旁邊花廳裏。
不多時,陸綏大步走來,謝玉書在其身後緊跟著。
他身上盔甲還未解去,入門後,目光在花廳內睃視一番。
陸清提著裙子盈盈起身:“阿兄可是在找什麼人?”
陸綏長身玉立,將廳中看了個遍才道:“不曾。”
心是口非的模樣連丫鬟們見了都忍不住垂眸憋笑,陸清掩唇莞爾:“妧娘回房歇息去了,阿兄今晚許是見不到她了。”
聞言,陸綏腳下一頓,哼道:“誰告訴你我要見她了?”
經她這麼一提,謝玉書恍然大悟,指著他道:“噢!我說你大晚上的怎麼非拽著我上這來,原來……”
後半句話被陸綏冷嗖嗖的眼刀給堵回去。
“時候不早了,今日先在這歇一晚吧。”
說罷他便扭頭往外走。
謝玉書愣了愣,舉著扇子問道:“哎,那我呢?”
那人頭也未回,隻吩咐道:“清兒,給謝世子安排個住處。”
*
在榻上小憩片刻,薑妧忽的醒過來。
這幾夜她總睡不踏實,每每有一點動靜便被驚醒。
外頭院裏不時傳來細碎的說笑聲,她扶著榻坐起來,喚道:“春汐,什麼時辰了?”
春汐端著銅盆走進來,回道:“小娘子,戌時一刻了,您可是要洗漱歇息了?”
“方才躺這麼會兒倒不困了。”她起身走到妝台前,拿著木梳理了理頭發,“我出去走走,你們別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