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唔,七點半。”

他從衣櫃翻出我的睡褲套上,露著一大截腳脖子,跟腱長而堅韌,左右兩側性感地凹陷。

“別寫了,先吃飯。”

我歎了口氣,二十道完型錯了四個,實在搞不懂這些介詞。

“歎什麼氣,明天哥教你。”池萬裏奪過我的筆,“餓死了,陪我吃飯。”

晚飯四菜一湯,圓桌上隻有我跟他,做飯的阿姨隻有早晚飯點過來,中午我們兩在食堂吃,而且阿姨隻負責打掃一樓的客廳和會客室,二樓所有的房間都要我清潔。池萬裏對於自己的私人領地有著氣味潔癖,他拒絕外人隨意進入。這意味著,我要清理包括他內褲在內的所有私人物品。

我們倆之間沒有隱私,也沒有私人界限,他對我從不隱瞞,好像是件好事,可他也渣得坦坦蕩蕩,渣得明明白白,願者上鉤的人是我。

說起喜歡他這件事,大概是命中注定,從我能記事開始,他就摻和進來,兒童到少年,我的一生還沒有很長,但都是他生命的注腳。

食不言,他家有著嚴格的用餐禮儀,吃飯時我們從不交流,幾乎沒有餐具碰撞的聲音。他非常不愛吃蝦,因為在餐桌上優雅地用餐具解剖它需要大量的練習,他並非不擅長,隻是對這樣高高在上的方式嗤之以鼻,而又不願意沾手。

吃過飯,我把碗收進洗碗機,池萬裏負責擦桌子。他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在我眼裏,隻是個家裏有錢的高中生。

我們倆的飯後活動由他做主,有時候他在家看電影、打遊戲,就會拉上我,如果出去打球、約會、泡酒吧,就會直接出門。他不說你別來,隻是交代清楚今晚的跟誰一起、做什麼,甚至什麼時候回家都會告訴我。聽到計劃裏沒有我,我自然就懂了。

倒也不必這麼體貼,即使他說謊我也不知道。這樣給我一種錯覺,我們住得房子好像是名為“家”的地方,而我隻是暫居在這的男保姆。有時我猜測,池萬裏跟我說得這麼詳細,隻是為了讓我配合他的時間,在他可能需要我的時候,乖乖等著。

“我今晚有約,明天中午回家吧。”池萬裏穿著寬鬆的黑背心,露出結實的肩膀。

今天周五,他的每周約會日,夜不歸家日。

已經很多次了,但心裏還是泛起酸水,我眼睛繼續盯著書,但一個字沒看進去:“知道了。明天上午我跟王思怡去書店。”

“隻有你們倆?”

“還有她弟弟。”

“想吃什麼?回來帶給你。”

“KFC的楊枝甘露蛋撻。”

其實早就下市了,我跟王思怡一直念念不忘,KFC就很邪乎,什麼好吃馬上下架。

“好,我走了。”池萬裏親了一下我的臉,蜻蜓點水。

我把書蓋在剛剛他吻過的地方,想要長久的留住它,腦子裏一幕幕回閃池萬裏對我笑的樣子,親吻我的溫度,觸碰我時手心裏的汗液。即使知道他要跟另一個女生約會的現在,記憶裏仍隻有他對我的好,以此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這周六上午,是我每個月治療的日子。

說治療其實也不對,沒有精神體對普通人來說不是病,但對於我這樣父親是覺醒者而母親不是的“混血”,簡直罪大惡極,白白浪費了好基因。

治療室四麵軟牆,地上鋪著地毯,我把身上左右的尖銳物品包括手機鎖在櫃子裏,熟練地找了個牆角躺下。

經過八次治療,我總結出來對抗疼痛的最佳辦法就是躺著。

醫生告訴我,治療過程中的疼痛跟女生來痛經差不多,從此我對所有女同胞肅然起敬,做女生真不容易,我隻是每個月疼一個小時,她們可能要疼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