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不知道搞什麼陰謀。
鎮上的晚飯要好很多,我甚至吃到了魚和蝦,卡麗不喜歡吃海鮮,我把她那份打包帶走。
“Bunny你要去哪?”
“今天嚇到了一個小朋友,去看看他。”
我拎著書,找了一個防曬麵罩拉上,帶了一天麵具感覺要窒息了。走進難民營地,這裏沒有電,人們隻能撿樹枝升篝火。我憑借記憶在亂糟糟的人群裏找到那位聯邦老師,他正在給孩子們做飯,幾個沒有雞蛋大小的土豆窩在灰燼裏。
上午的小瘦猴第一時間發現了我,推了推老師,男人抬頭看我,眼窩深陷,頭發花白。
“晚上好,警衛先生。”
“晚上好。”我席地而坐,掏出殘羹剩飯,“剩飯介意嗎?”
他驚訝地搖頭:“您真是一個熱心的人。”
四周的孩子眼睛都亮了,但沒有人爭搶,都眼巴巴地等著他分食物。男人把富含蛋白質的肉類分給最小的孩子們,麵包分給大一點的孩子,自已一點也沒留,分到肉的小孩又自覺分給大孩子,
他們沉默且快速地吃完,一點殘渣也沒有,連蝦皮和蝦頭都吃下去。
“都是您的學生?”
“是的,這些孩子沒有父母或者被遺棄。幾十年來我一直阿克漢支教,收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但今年格外困難。”
我知道,在基桑加沒有他們的位置。
“怎麼稱呼?”
“關山。”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先走了,有需要找門口的警衛聯係我,阿爾法小隊Bunny。”我把書放下,同他們道別。
穿行在破帳篷中,我能感覺到窺探的視線隱藏在黑暗裏,那是弱小的人打量捕食者的眼神。我加快步伐,快到門口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迎著我走來,一點火光夾在他手中間。
“Bunny,單獨行動扣一分。”太攀走過來,他沒穿迷彩服,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一般人難以駕馭的大梔子花彩襯衫,他穿起來絲毫不突兀,信步閑庭倒像是來度假的。
“你來幹什麼?”
“嗯?”他拖長音,“當然是來找你玩兒。”
“走吧。”我無意告訴他自己做了什麼,不要表現得過於善良也是我學會的道理之一。
空氣很潮濕,遠在平原上肆虐的暴雨,我有預感即將來臨,在今夜或者明天。
“你喜歡下雨嗎?”他吐出一口白煙。
“還行,適合睡覺。”
“我不太喜歡,下雨天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哦。”
當我們即將離開營地時,身後傳來小瘦猴的聲音。
“Bunny!Bunny!”
“有人叫你。”
我眼皮一跳,每次突發事故,他總在我身邊。
小瘦猴很著急,一個勁兒朝我們招手,我跟太攀迅速跑過去。即使有心理準備,帳篷裏的情景還是嚇我一跳。
陰暗潮濕的屋子裏,孩子們抓住關山的四肢把他按在地上,他張大口發出死亡哀嚎,口水一縷縷滲出嘴角,他臉上、脖子上青筋暴起,跟剛剛斯文的樣子判若兩人,活像什麼邪教儀式現場,魔鬼順著他的口鑽進去。你很難想象一個瘦如柴骨的人爆發如此驚人的力量。
“怎麼了?!”
太攀冷眼道:“毒癮犯了。”
我解下綁帳篷的繩子,破爛的布倏然掉到地上。太攀揮手讓孩子們躲開,就在沒有束縛的一瞬間,關山抓破了自己的脖子。
“綁上!”
太攀從背後死死鎖住他,身下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我從未聽見過人類能發出這樣的聲音,是最深處的哀鳴,他的眼神渙散,此刻支配他的是邪惡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