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笑:“錢都花了,總不能浪費。”

雲渺起來。

小姑娘臉上滿是眼淚,皺巴巴的,陸征找賣水果的阿姨要了些紙,彎腰站在那裏,哄小朋友似的一點點替她擦幹了。

飯店的老板見他們去而複返,動作麻利地把撤走不久的菜重新端上來。

雲渺吃了很多,光是飯就添了三次。

下午陸征回醫院幫她辦了出院手續。

眾人皆驚奇。

不藥而愈。

有些人注定是藥……

從醫院出來,陸征將雲渺領進了一家理發店,她的頭發都打結了,堆在頭頂,根本梳不通,理發師的建議是剪短重新蓄。

雲渺也同意。

理發師遞給她一條毛巾,“先去洗頭。”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雲渺接了毛巾,卻僵在那裏,半天沒動。

陸征一眼看穿:“怕水?”

雲渺點頭。

洗頭小哥笑:“放心,我洗頭技術一流,不會把水弄……”

陸征打斷他走了進去,“我來吧。”

雲渺跟進去,在那沙發椅上躺下?

即便是陸征,也並沒有讓她放鬆多少,小姑娘薄薄的眼皮翕動著,手指緊握,微微發著顫,像隻過度驚嚇的小貓。

“渺渺,把眼睛睜開。”

雲渺依言掀開眼皮,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張線條流暢利落的俊臉上。他的鼻梁很高,眉鋒淩厲,似濃墨書畫而就,筆力遒勁有力,下方的瞳仁黑沉如漆,裏麵正倒映著她的臉——

“在看什麼?”陸征忽然問。

“……”雲渺耳根發熱,迅速移開了視線。

他打開花灑,試了試水溫,很快,潮濕的手指,覆過她的額頭,將她耳畔的碎發全部撥到了後麵。

溫水淹沒了他的指尖,卻見那抹清晰的觸♪感襯得更甚,他的指尖好像帶著電,電流沿著頭上蔓延到了整個背部。

雲渺隻覺得心髒裏闖了一群兔子,它們狂奔亂跳,她沒有一點辦法能讓它們停下。

此時此刻,路邊的木馬人內,光線昏暗。

雲渺抱膝,縮在駕駛室裏,冷汗浸透了薄紗裙,耳朵裏充斥著各種可怕的聲音——

“渺渺快跑。”

“叛徒。”

“不可留。”

“送他們上路。”

“丟進去。”

“你會和他們一樣。”

不,不要,別說話了!別說了!吵死了!

……

車門打開,有光透進來,她幾乎毫無察覺。

“渺渺……”

陸征連續喊了她好幾遍遍,雲渺都沒有聽見。

陸征下來,走車頭繞過一圈,拉開了駕駛的門。

小姑娘一直在發抖,陸征俯身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從膝蓋上拉出一段距離。

雲渺抬頭看向他,雙眼通紅,嘴唇被牙齒咬破了一大片,臉色慘白如紙。

陸征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過,哽了一瞬,他低眉將她撈進懷裏,抱住——

擂鼓一樣的心跳敲打著耳膜,那些一直在耳畔裏交錯著的聲音頓時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低沉安心的聲音。

“渺渺,別怕,是我。”

第16章

16.

這晚雲渺又陷入了那個可怕的夢裏——

地窖裏一片漆黑。

那些人把她關進去後,再也沒來過,沒有食物,沒有水,甚至沒有聲音,時間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下。

絕望、恐懼、傷心和死亡緩慢地侵蝕著她的身體,折磨著她的意誌。

不知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