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從她手裏接過瓶子,揭開上麵的蓋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冒了出來。
季夢笑得有些癲狂:“喝吧,喝吧。”
陸征忽然伸手將那瓶子奪了過去,他生的高,一下就將玻璃瓶舉到了夠不到的地方。
“我還沒說同意。”
反轉來得很快,雲渺握住季夢的手腕,一下反剪了她的雙手,將她按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季夢被陸征銬上,押解出來。
警車一路呼呼啦啦響著開遠了。
雲渺扶著欄杆,看著開闊的水麵,笑意盈盈:“陸隊,剛剛配合不錯。”
陸征莞爾:“嗯。”
雲渺摘了朵小花撒進水裏,平靜的水麵,蕩起一小片漣漪。
陸征點了支煙,背靠在欄杆上,側眉看了她一眼,“柯雲渺,是誰說你欠我一條命了?”
雲渺垂著眼睫:“沒人說,可就是欠了。”
陸征伸手在她頭頂按了一瞬:“剛剛已經還掉了,以後不欠我了。”
雲渺抬頭看他。
陸征夾著煙的手,靠過來,指腹在她鼻尖上輕輕刮了一瞬:“剛剛……真想替我死?”
雲渺別開臉:“少自作多情。”
陸征眼裏水意涔涔:“我當真了。”
雲渺笑:“嗯,那你現在知道是假的了?”
陸征丟掉煙,手指在她的下巴上碾了下:“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雲渺捉過他的手指,咬了一口:“自以為是的老男人。”
陸征嘶了一聲,“痛。”
雲渺:“痛就別自以為是。”
她不再看水,轉身走了。
他走上來,非常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指尖。
雲渺:“幹嘛?”
陸征:“昨天你給我發了一百塊錢,是辦卡?”
雲渺眉頭跳了下:“辦什麼卡?”
陸征:“洗頭卡。”
雲渺白了他一眼:“……”
陸征捏緊了她的指尖:“別急啊,談談,我這辦卡有附贈服務。”
雲渺眉頭跳了下,沒忍住問:“什麼附贈服務?”
陸征:“牽手,擁抱,無限次數,不收費。”
雲渺:“有病?”
陸征:“你怎麼還罵人?”
*
季夢被帶回了警局。
審訊室裏,季夢張牙舞爪地罵著:“你們一個個地在這裏裝什麼正義?當初查我媽媽的屍體時,那麼敷衍了事,就沒想過這些後果嗎?”
“法律照不到的地方都陰暗,我做的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有什麼錯?我承認什麼錯?”
劉宇撓了下腦袋,看了眼邊上的陸征,有點審不下去了。
雲渺走了過來:“汞可以突破生物紅膜轉移,它會在水、土壤、生物循環中長期存留。你作的惡,一點也不比你爸爸少。”
“你的媽媽死了,別人就一定要幫你嗎?不幫你就要死?你找警察一次不成,為什麼不找第二次,第三次,這些證據不行,為什麼不找別的證據?你甚至可以發動輿論來查當年的案子,你為什麼不做呢?”
“別給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季夢看著雲渺,驚愕地有些說不出話。
她說的都在理。
雲渺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專注,陸征一直在邊上看著她。
小姑娘正義凜然地懟人的樣子,莫名有些可愛。
雲渺說完,看陸征盯著自己看,很快從審訊室出去了。
劉宇清了清嗓子,繼續審訊。
陸征跟出來:“走了?不繼續聽了?”
雲渺:“我又不是警察。”
陸征:“普通人也可以伸張正義。”
雲渺看著前麵的一顆香樟樹,目光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