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這事在生氣似的。
“小孩兒。”她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仰臉衝鬱溪輕飄飄的笑:“我在想,今天上午的啤酒真好喝。”
鬱溪瞥她一眼, 晃晃手裏的饅頭:“先吃飯。”
江依眨眼:“高考就吃這個?不是說請你吃漢堡麼?”
“沒吃過不習慣, 萬一吃了拉肚子。”鬱溪在江依身邊坐下:“就吃饅頭最保險, 你陪我吃。”
“喲,這麼霸道。”江依笑著接過她手裏的饅頭。
鬱溪低聲說:“你喝了酒,吃饅頭能壓壓。”
江依整個人太軟了,軟綿綿靠在樹幹上, 穿牛仔褲顯得她雙腿格外修長, 這會兒盤腿坐著, 把鬱溪遞給她的一個饅頭, 撕成一小塊一小塊, 慢條斯理往嘴裏塞著。
她見鬱溪看她,微鼓著腮幫子衝鬱溪笑:“你別說, 這麼幹啃饅頭也挺爽的。”
鬱溪其實很想問, 你以前是沒吃過饅頭嗎?
生活裏的一切對江依好像都是享受, 吃吃喝喝都能活色生香的。
一陣風起, 撩動江依卷曲的長發。她頭發太濃密了, 不停往耳後挽還挽不住,一根不怎麼聽話的飄過來,往江依唇邊的傷口上湊。
鬱溪腮幫子裏還含著最後一口饅頭,這會兒伸手,撥了撥那根頭發。
手指蹭過江依柔軟的臉。
江依愣了愣,除開這個動作本身很曖昧以外,她還在鬱溪眼裏看到了更多曖昧不明的東西。
她還沒來得及想——小孩兒過完十八歲生日以後是不一樣了,就被鬱溪輕輕一扯。
她沒防備失去重心,就倒在了鬱溪的大腿上。
鬱溪也盤腿坐著,好像就為了接住倒下來的江依似的。
不知倆人頭頂這是棵什麼樹,夏天裏開著一朵一朵的小粉花,風一吹,一瓣碎落的花瓣掉在江依的眉毛上。
鬱溪又伸手,手指蹭過江依的眉心。
緊致,光滑,飽滿。
江依本以為自己一顆心長滿老繭了,這會兒麵對這麼少女的一幕卻還是跳了兩跳。她抬眼,正對上鬱溪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瞳孔裏越放越大。
然後她意識到,那是鬱溪的臉與她越靠越近。
江依說:“小孩兒你今天高考你知道麼?”
一個散發著藥味的棉球,輕輕按到江依的唇角,疼得她“嘶”一聲。
“我知道啊。”鬱溪揉著她的唇角說:“怎麼了?”
江依:“……沒什麼。”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挺禁*欲的一個人呢,怎麼麵對一個比她小這麼多的小孩兒,腦子裏突然湧現出黃色廢料。
她換了個話題:“藥哪兒來的?”
鬱溪一揚下巴:“那兒有家藥店。”
江依說:“我把錢給你。”
“我不是也欠著你醫藥費嗎?”鬱溪說:“都以後再說吧。”
“那怎麼行。”江依懶洋洋笑著,虧她一邊嘴角有傷還能笑這麼嫵媚:“你小孩兒欠我大人錢,那叫我助人為樂。我一大人欠你小孩兒錢,那不成我占你便宜了?”
鬱溪突然問:“躺我大腿上舒服麼?”
江依:“……”
合著躺小孩兒大腿上早就算占小孩兒便宜了是吧?
江依睨她一眼,她笑著放江依起來。
江依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下午考數學是吧?”
鬱溪:“嗯。”
江依:“那你2B鉛筆準備好了麼?”
鬱溪:“……你就沒什麼其他問題要問我?總重複這一個,顯得跟鉛筆型號似的……”
江依笑著從地上抓起一把草向鬱溪扔過去:“小孩兒出息了是吧?”
那草零零碎碎的,扔到一半就開始往下掉,根本沒什麼殺傷力,鬱溪還是悶笑著,象征性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