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喜悅的重逢如果沒有被黃興身邊的林覺民打斷的話,或許會持續好久。“黃公,進水師衙門再說吧。”
“是,是!先進去說話。”黃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拉著哭得跟個孩子一樣的喻培倫,“進去說話。”
一行起義的首領帶頭走進了滿清在廣州的最高官所。“對了,那位張壯士可好。”黃興一直沒有看到張曉穎,昨天見識過張曉穎的身手,又看到了昨天激戰的場所,黃興心知,張曉穎肯定是出了大力。
“張壯士也不知怎麼了,攻下了水師衙門之後,他就一個人坐在後院。我們說什麼,他都不答。”喻培倫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他簡單的介紹了情況。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培倫,前麵帶路。”黃興沒有來過水師衙門,對這裏的道路自然不如喻培倫熟悉。
喻培倫一麵在前麵引路,一麵高興的說道:“競武,我們抓到了張鳴岐,就等你處置了。你可一定要給我們的同誌報仇!”
“什麼?抓到了張鳴岐,那可太好了!”黃興牙關緊咬,從牙齒縫中擠出了怨恨的喜悅。張鳴岐在人的這幾年,鎮壓了多次起義,手段毒辣。黃興經常會幻想抓到張鳴岐,把他大卸八塊,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夠真的一償所願。
張鳴岐四肢關節被捏碎,從下半夜開始對張曉穎破口大罵,但是張曉穎根本不理他。這種熟視無睹的傲慢,親人都被活活燒死,加上傷痛,張鳴岐罵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忍不住昏了過去。到了中午,已經奄奄一息。黃興命令部下去總督府旁邊的校軍場列隊。把張鳴岐也給架過去。然後黃興上上下下打量著張曉穎。他的外貌還是昨天的那個樣子,但是現在眼睛耷拉著,長長的睫毛跟鳥的翅膀一樣垂了下來。
“張壯士,多謝你了。”黃興對張曉穎深施一禮。
張曉穎的眼睛抬了起來,黃興看著那對幽深的眸子,心中咯噔一下。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炯炯有神。但是,目光卻變得深不可測,黃興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說不出什麼來。好像是一種巨大的絕望,卻又不像。黃興覺得張曉穎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接著,黃興就聽到張曉穎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一般都說,話說前頭不醜。所以我現在說,就顯得不厚道。不過,黃興大人,我要你現在從總督衙門的庫房裏給我五百兩黃金,三千兩白銀。當做你的報答吧。”
這個要求既突兀又無理,加上張曉穎那種無所謂的口氣,周圍的革命黨立刻心中生出了反感。黃興閱曆豐富,聽了張曉穎的要求,他沒有生氣。本來拉張曉穎一起參加革命,張曉穎就是一口回絕也不意外。更別說他出了這麼大力,要這點錢根本就無所謂。
“覺民,你帶人去給張壯士把這些錢拿來。”黃興命令身邊的林覺民。林覺民性格素來穩中,他也不多話,帶了幾個人就往裏麵去。
黃興看著林覺民離開,他接著問道:“張壯士接下來要如何?”
“如何?”張曉穎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想看看你們的結局。”
“放肆!”黃興身邊的溫帶雄沒聽說過張曉穎,跟沒有見到他的身手。剛才聽了張曉穎的要求之後,就已經怒火中燒,現在聽張曉穎的話,再也忍不住,直接出聲喝斥張曉穎。但是溫帶雄吼完之後,卻看張曉穎根本不為所動。黃興連忙溫和的阻止了溫帶雄繼續發作。